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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攻啊,問題是無法破敵,終究有守不下去的一刻……反正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死亡也並沒有那麼可怕,倒黴的是究竟為誰所殺,究竟因何而死,這都搞不明白的話,就算死了也是個糊塗鬼啊!於是再次喝問:“汝究竟是何物?因何害我?!”
那和尚就彷彿根本沒有聽見他的問話一般,雙眸中呈現出夢遊似的空洞,表情波瀾不興,就只是這麼一步步地逼近,然後緩緩揚起刀來。張祿正心說要完,忽然就聽從房門的方向傳來一聲梵唱:“阿彌陀佛……”
隨即是一大段咒語,大概真是用梵文唸的,他完全有聽沒有懂,一個字都分辨不出來。但對面那和尚聽到此咒,面部肌肉卻突然間就是一抽,然後跟被人一棍子給打懵了似的,全身都軟了下來,“噹啷”一聲長刀落地,隨即整個人俯身趴倒,腦袋正在摔在張祿腳前。
張祿忍不住就是一縮腳,然後抬頭朝門口望去。只見光頭布衲,正是法鏡和尚,正自雙手合什,喃喃唸誦。隨即法鏡長舒一口氣,安慰張祿:“卿受驚矣,然已無虞。”轉過頭招呼身後,說趕緊把人給抬出去吧。
張祿一擺手:“且慢。”就指著地上趴的和尚問法鏡,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法鏡解釋說:“吾弟子也,無故為心魔所染,幾壞先生,恕罪。”
“胡謂心魔?”
張祿知道,人心中各種負面情緒,比方說仇恨、貪婪、怨望、執念,等等,在特定情況下這些原本隱藏、蟄伏的情緒或許會膨脹起來,直至吞沒人本身的理智,造成純由感情來控制行動,這就是所謂的“心魔”——說白了,就是這人瘋了。
可倘若只是個簡單的瘋子,為什麼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自己的寢室,自己卻毫無所查呢?而且在感知中,那幾乎就應當是不存在的東西!張祿能夠察覺得到,原本這和尚無形無狀,等燭火照亮後,他的物質形態開始顯現,但仍然象是個無生命體——花花草草皆有生命,在他的感應中本該與朽木、土石不同才對;最後法鏡和尚誦咒梵唱,突然之間,這和尚象是活過來了,但同時也委頓在地,“死”過去了。
此刻再感應趴在地上的和尚,那就是普普通通一個凡人而已,而且他沒有死,僅僅昏厥,仔細探查之下,還能夠聽到他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剛才打鬥的時候,自己氣喘吁吁,那和尚可象是根本就不需要呼吸啊。
這怎麼可能只是簡單的瘋子!
法鏡一邊叫門人七手八腳地把昏厥的和尚搭出去,一邊走近張祿,低聲解釋說:“此魔非由內生,而實外感……”
“心魔”的“魔”字,其實這年月還寫成“磨”,要到三百五十多年以後,梁武帝才把它改成“鬼”字底。魔是外來語,是佛教音譯詞,全稱為“魔羅”,是指天人一族,首領名為波旬,出於嫉妒,曾經阻撓過釋迦摩尼成佛,也多次騷擾僧團弟子。由此引申開去,佛教把一切阻礙修行的障礙,不管由內,還是在外,都稱之為“魔”。
魔生於內,當然就是心魔了,而魔生於外,就是俗謂的妖魔鬼怪之類。法鏡的意思,是外在的妖魔侵入,才導致自己的弟子生了心魔,化身為一種莫可名狀之物,半夜跑來偷襲張祿。
他拉拉雜雜解釋了半天,最終張祿還是一攤雙手,說我不懂。法鏡微微苦笑:“非獨卿惑,吾亦迷也。”你肯定要問我這弟子是被什麼妖魔侵擾了,為什麼妖魔要佔據了他的**來襲擊你,但我對此也一無所知,根本沒法給你答案——“若其手中無兵,當不至此,可見兵者兇器也,吾等釋子不當執之。”
張祿只好問:“適所誦者,何咒耶?”
法鏡回答說:“此佛門秘傳經,吾昔得安師玄親授,可靜心明性、滅魔除妄耳。”
既然說了是秘傳,張祿也不好再深入追問下去。法鏡又跟他解釋了老半天——其實主要是安慰和道歉,他還真解釋不出什麼緣由來——這才說要再出事兒您就大聲喊吧,我馬上跑過來相救,然後告辭出去了。
張祿驚魂稍定,卻再也不敢再靜坐,睜著倆大眼,一直警惕著直到天亮不提。再說法鏡辭別了他,迴歸方丈,那方丈之後卻有一道暗門,當下開啟暗門,只見是一間很小的房間,正中端坐著一名年輕和尚。
法鏡就在暗門外躬身行禮——屋子太小了,他要進去,抬腿就能踢著對方——口稱:“安師,其魔已除。”坐著的和尚微微抬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今夜再無事,汝可去矣。”法鏡一皺眉頭:“敢問安師,彼究何人耶?安得有天魔相擾?”
坐著的和尚嘴角輕輕一撇:“此非汝所當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