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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當預測者預測自身前途的時候,患得患失的心情,趨利避害的本能,會使得預測越發偏離可能的真實——“故謂‘善醫者不自醫,善卜者不自卜’也。”
張祿心說你拉拉雜雜那麼一大套,我簡單一句話就能解決問題啦——這不就是宏觀世界的“觀測者效應”嗎?
郄儉補充的第二點,是說越愚昧的人,他的處世方式越是簡單,越具備可預測性——好比一輩子被束縛在土地上的農民,你說他明年的今天跟現在一樣在種地,除非有大的天災**影響,否則基本上不會有錯。而越是智慧之人,他的行為就越是難以預測,因應外在環境哪怕再小的變化,他都能夠拿出完全不同的處理方法來。所以說了,你讓我占卜一老農民現在跟哪兒,這好算;讓我占卜自己明天會在哪兒,難度就比較大;若想占卜堂堂南華仙隱身何處,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啊!
張祿一擺手,說我明白了,多謝你給我上的這堂課——“統而言之,于吉何在,無可佔也。”你倒能算出我會去陽城找你,那是說我跟個普通農民智商相同嗎?
郄儉一攤雙手,說我能力淺薄,實在難以測算。隨即轉向裴玄仁:“裴師可能佔否?”
裴玄仁苦笑搖頭,但他隨即說,這不能成為二人不下山去尋找于吉的理由——“若本有緣相見,而不往尋,終不得見也。”
張祿撇嘴冷笑,說你們都不知道于吉跟哪兒啊,我……我也不知道,但我或許知道于吉三五年後,將會在哪裡出現。
裴玄仁臉上先是微露驚愕之色,隨即雙眼一眯,笑起來了:“若雲可知者,舍伯爵其誰歟?可試言之。”
不過這回張祿沒再允許郄儉旁聽,他要單獨向裴玄仁彙報——郄儉倒是並不在意,終究人家師徒傳承,有什麼秘法不希望外人聽見,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於是他暫且退出去歇息了,等到屋裡光剩下了張、裴二人,張祿咳嗽一聲,改用兩千年後的語法對裴玄仁說:
“未來的史書,我是沒怎麼讀過的,但講述漢末這一段野史、小說很多,有一部書叫《三國演義》……”
裴玄仁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休言其因,但道其果可也。”我早說過了,最近幾百年的歷史不打算知道,以免影響修仙的道心,所以不必劇透,你就光說相關於吉的事情就成。
於是張祿說了:“少則三年,多不過十年,于吉將在吳、會某處傳道,而為孫策所殺。”
裴玄仁聽著這話,倒不禁愕然:“果為殺否?”于吉那麼大道行,怎麼會被凡人殺死呢?“汝言孫策,得非孫文臺嫡男耶?”
張祿說根據小說記載,于吉雖然被殺,但孫策還經常見到他的幻影,導致精神失常,最終為……好吧不劇透,總之於吉是真死是假死,是使了幻術還是兵解,這我都說不準,但他數年後將會出現在江東地區,應該**不離十吧。而且孫策殺他的緣由,就是因為他信徒眾多,就連很多官吏都先拜他,然後再拜孫策——可見這南華仙鬧出的動靜不小啊,只要到時候去吳、會兩郡一打聽,肯定能夠找得著。
至於孫策,確實是孫堅的長子嫡男,如今應該還依附著淮南袁術,將來會借兵渡過長江,吞吳取會……好吧好吧你別瞪眼,我閉嘴就是。
裴玄仁捻捻鬍鬚:“今止得此線索,不可放過。”他的意思,你們這就下山奔江東,先去等著于吉——“若雲廣傳道法,使吏民皆拜,恐非一二年之功也。”誰知道于吉究竟在江東傳了多少時間的道?說不定他已經,或者即將去往吳會,你們早一天找到他,或許就能早一天發掘讖言的來由,避免對人世間和修仙道造成更大的損害。
然而張祿卻連連搖頭:“我不下山,下山恐有性命之憂……”隨即就把在嵩山法王寺中遭遇外魔的事情,向裴玄仁詳細稟報了一番。
張祿回來的路上,一邊跟郄儉聊天,一邊腦袋裡多開了條執行緒,就始終在琢磨這件事兒。為什麼自己會碰上那種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呢?究竟是純出偶然,還是修道過程中的必然?
話說半夜襲擊他的和尚第二天一早就甦醒了,回憶說自己好好地熄燈睡覺,跟席上躺著——還是通鋪——根本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麼,等再醒來,腿已經斷了一條……而且他半夜提刀出去,那些同宿的師兄弟們也都毫無察覺。法鏡和尚反覆跟張祿說,這確實非關我弟子之事,甚至也不關俺們寺廟之事——以前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哪。
法鏡態度誠懇,張祿不得不信。他如今頭腦清醒、思維敏捷、感官敏銳,要擱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