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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老店主請了來。郄儉和顏悅色,問他籍貫哪裡,姓甚名誰,家裡還有什麼人。老店主就說了,我就是吳縣本地人,姓顧,祖上非常烜赫——“家祖諱奉,官至潁川太守。今有二子,長名雍,弱冠為曲阿縣長,次名徽,遊學在外……”
張祿一聽,瞧不出這還是個官宦人家哪,再一琢磨,顧老頭兒說他長子名叫顧雍?這人我可聽說過……元節啊,不用你算了,我知道他家未來如何,顧雍可是能做東吳宰相的命格哪!
心裡這麼想著,卻不敢表露出來——他是穿越者的事兒,壓根兒就沒跟郄儉提起過啊。郄儉再次焚香淨手,給顧老頭卜了一卦,算完後緊鎖雙眉,問對方:“君欲聞吉事,欲聞凶事?”顧老頭見狀吃了一驚,趕緊拱手:“請直言不諱。”
郄儉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君壽不永,只在期年之內……”你頂多就一年的壽命了,趕緊的把孩子們都叫回來,見上最後一面吧——“至君二子,次男亦不壽;長則可七十許,為國家上卿。”張祿心中暗笑,估計你郄元節算不出來,顧雍究竟可為哪個“國家”的上卿吧?
隨即皺眉:如果郄儉算得沒錯,那就證明歷史跟自己所瞭解的並不會太過走樣,起碼江東仍為孫氏所盤踞……那麼中原是不是曹魏呢?西蜀是不是劉備父子呢?那則“長人執弓”的讖謠,果然只是胡謅八扯嗎?為什麼張堅、裴玄仁他們都那麼上心?!
張祿關照店主,說我在櫃上留下一封信,將來若有如此這般,幾個人過來尋找,即可將信付與。於是問顧老頭要來筆墨、竹片,寫下一行小字:“仙蹤會稽山儉祿先訪之卿等急往可也。”
於是張、郄二人離開吳縣,晝夜兼程,匆匆南下。才剛繞過後世的杭州灣,某日午間,張祿突然間心所有感,隨即耳旁響起一個聲音:“吾從師已下山矣。”
他知道這是左慈傳來的訊息,趕緊跟郄儉說了,郄儉略一沉吟,即卜一卦。這回儘量繞開于吉,僅僅探問我們往什麼方向走,才算大吉大利哪?卦象上得出的結果是正南方。
果然到了諸暨北部,也就是會稽山西方,跟大道兒上遠遠地就望見左慈了。左慈還伴著一位老者,只見他滿頭白髮,也不扎髻,就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一張老臉上滿是皺紋,就跟風乾橘皮一般,也瞧不出究竟多大年歲。老人穿一襲素色深衣,圍著灰色布裳,身上背一個小小的藥囊,邁步似乎挺緩,可實際行走速度還真不慢。
二人心知這必然就是南華仙于吉了,趕緊疾趨而前行禮。于吉瞟了他們一眼,也不說話,卻側過身,緩行幾步,讓開大道,跟道旁一片灌木叢旁停下腳步。連左慈在內,三人都跟過來,再次拱手,老人這才終於開了口:“吾知卿等來,何為也。”徒弟左慈都已經跟我說過啦。
說著話斜睨張祿:“卿其畏我乎?”張祿趕緊回答:“既見長者,敢不觳觫?”于吉笑一笑,突然問了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問題:“卿知何謂‘緣’耶?”
“緣”字的本意是衣袖上的飾邊,當然張祿明白,于吉肯定不是想說衣服的事兒——“緣者,因由也。”于吉點點頭,說:“今有笮融於淮上浴佛,吾往見之,因與論因緣。釋家所謂因緣,有其因,亦成其果也。”
張祿聽說過那個笮融,這人是徐州刺史陶謙屬吏,鎮守下邳。他是虔誠的佛教徒,每年四月八日佛祖誕辰日都要大開****,施財舍物,耗費竟達億錢——當然啦,其實羊毛出在羊身上,這錢本來就是從老百姓身上搜刮來的。于吉說我跟笮融聊過,咱們說因緣,只是指原因,佛家說因緣,卻更注重原因所導致的結果。
“諸物相連,諸事相牽,莫不糾葛,以成經緯。有其因而必得其果,得其果乃必有其因,其因果相系者,即緣也……”
張祿是沒想到,于吉一見自己,不提讖言的事情,直接就開始講課了。歸納總結于吉的話,大意如下:
這個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是有所關聯的,事物之間互相交換能量和資訊,就此統合為大大小小、環環相扣的各層系統。世上沒有完全不搭介的物,也沒有完全不搭介的事兒,區別只在於關聯是緊密是鬆散,是從前有所關聯、現在正在關聯,還有將來會有關聯。就事而論,這些關聯有其先後,乃成因果,因果之間的聯絡,就是佛家所說的“緣”。
講完這一大套,于吉才終於進了正題:“卿等訪吾,亦其有因,必生其果,緣之所在,吾不得不卜也……”然後一指郄儉:“郤元節事,吾觀之如掌紋……”相關郄儉的事兒,我探察起來,就跟反掌觀紋一般簡單、清晰——“然卿之事,吾不可得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