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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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有個小女孩走進小巷裡來。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衣裳,那種紅色在雨後的早晨顯得異常醒目。小女孩手裡拎著水壺。她想必是去小街另一邊的水房去打水吧。小女孩從我們身邊走過去時,我也像二寶一樣怔怔地發呆了。那個小女孩長得太好看了。那樣好看的女孩只能讓我和二寶的目光發呆,那個好看的女孩子把我和二寶變成了傻子,怔怔的。我隨手甩出手裡的洋釘,它扎進我們身邊的積水裡,“噗”地一聲。
她是誰呀?以前咋沒見過她?我問二寶。
二寶搖搖頭,說,不知道哇,是誰家的親戚吧。
小女孩的出現是一個意外。這個意外令我們對繼續摑釘子失去了興趣。於是我和二寶坐在路邊,傻忽忽地等著小女孩再次經過這裡。她去打水了,還會從這裡經過的。果不其然,很快那個小女孩就回來了。她的腳步很輕但很快。她向我們走來的時候,甚至流露出幾絲慌亂。她低垂著頭,根本不看著我們。
在她從我們身邊經過時,我和二寶異口同聲地喊出一段順口溜:
小小子兒,坐門鐓兒,
哭著喊著要媳婦,
要媳婦幹嘛?
點燈說話,關燈作伴。
我和二寶的順口溜使得小女孩羞紅了臉,她加快腳步,輕風一般飛掠而過,只留下一句話,那句話聲音不大,聽上去卻是斬釘截鐵:小流氓!
那個小女孩就是小翠。她當時十二歲,我和二寶比她大一歲。
二寶他姐紅英推著腳踏車去鋼廠上班,她匆匆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也像那個女孩一樣,看都不看我倆一眼。
紅英姐,上班去呀?我隨口問道。
聽到我的聲音,李紅英才慵懶地掃了我們一眼,說,不上班,我還在家待著呀?
李紅英又衝二寶喊,二寶,快回家吧,雞還沒喂呢!然後她就飛身蹬上車子,匆匆駛遠了。
不知是啥一回事呀,一想起小翠,我最先想起的就是那個初夏的早晨。那個初夏的早晨,穿著粉紅色衣裳的小翠,像一頭警惕的小鹿,不聲不響地從我眼前走過去,她俏麗的身影,還有她罵我們小流氓的聲音,似乎就從來沒有在我的記憶中消失過。只是我有些感到奇怪,為啥那天早晨,在小翠走過街口時間不長,二寶他姐,也就是後來成了我老婆的李紅英咋也從我眼前走過去了呢?這兩個後來與我關係密切的女人先後出現在那天早晨,是上蒼刻意的安排麼?而上蒼的這種安排究竟給我後來的命運帶來了怎樣的暗示呢?!時至今日,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我,使我心裡像長草一般,夜裡常常失眠,咋想也想不明白。
江邊的瓜園
日子就像掛在我們衚衕街口那棵老柳樹的葉子,不知道是啥時候變綠的,一眨眼又枯黃了被風吹淨了,偶爾你一出門,發現它們又綠英英地掛在樹枝上了。
老柳樹葉綠了黃,又黃了綠,我眼睜睜地看著二寶的個子漸漸長高,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女孩漸漸長成苗條的少女。當然我的變化也不小,從我爹我媽欣慰的目光中我讀出了這一點,他們看著我時,臉上總是呈現出一種幸福的神情。衚衕裡的小姑娘遇到我時總是害羞地跑開。只有小翠不是這樣。
小翠是前趟房老劉頭的外孫女。老劉頭退休好多年了,滿頭銀髮,一口唐山口音,街房鄰居們都叫他劉老夳。老夳,老夳(在我們這兒是指那些來自河北一帶且方言口音很重的人,他們統統被稱為“老夳”)。聽俺爹說,劉老夳是個八級大工匠,水平很厲害,用我爹的話說,他的鍊鋼技術那是“狗攆鴨子呱呱叫”,在鋼廠裡口碑極高。老劉頭的兒女全都在外地。他退休後沒去兒女那裡,閒來無事買了一條船,去嫩江撒網捕魚,生活得很逍遙自在。
身段苗條的小翠,寄養在姥爺家的小翠,真的是我們那條巷子裡最好看的風景呢。她不和我們玩,只和五月、四鳳子她們玩女孩子的遊戲。當我和二寶一夥子人汗吧流水地踢足球時,小翠她們以另一種幽雅的方式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跳皮筋。街口蔥籠的樹陰下,小翠她們邊舞邊跳,神情專注。小翠跳皮筋時,三五個比她們還小的小丫頭嘴裡念念有聲:
“橡皮筋,架腳踢,
馬蓮開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丫頭們豁牙露齒的聲音,隨著黃昏的晚風飄起浮動,挾著女伴們的笑臉和舞姿,走進我的記憶裡被永遠封存了;還有那條輕盈的橡皮筋,它總是在記憶裡彈起又落下,生動無比。
小丫頭們的歌謠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