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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之中,也未嘗沒有暗指當今對生母不孝的指責。
只是可惜……
這些事情,連劉閼都聽說了。
別說長安天子了!
只能說,老劉家天生就不合適低調搞謀反。
自高祖至今,每一個謀反或者詆譭、攻擊中央的諸侯王。都是大大咧咧,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要謀反OR搞陰謀了。
至於常山王劉非。
好吧……
他就是當初淮南厲王的翻版。
劉閼在廣陵城,常常聽到諸如此類有關自己的這個弟弟的傳聞:老五今天舉起了一個四百斤的大鼎……老五又獵殺了一頭猛虎……老五又舉起了一個六百斤的大鼎……
這那裡是什麼諸侯王?
分明就是一個大力士!
至於中山王劉餘……
他天生口吃。而且一點也不喜歡政務,當了中山王以來,就愛著鬥雞走狗,根本不足為慮。
剩下的劉端、劉勝、劉彭祖等兄弟。
不是年紀太小,就是性情暴虐,不足為慮!
講道理的話,他這個江都王確實是最適合當趙王的人選。
只是……
不知為何,皇帝哥哥就是不答應……
這讓劉閼愁白了頭髮。
袁盎觀察著劉閼的表情,他來到這江都國時間雖短。但是,卻早已經知道了這位大王與他的兄長完全就是兩個人。
當今是喜怒不形於外,而且極擅長掩飾自己的喜怒。
最喜歡讓下面的臣子去猜謎。
但這位卻是喜怒都流於外表。
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沒有城府,而且天真可愛的大王。
這樣的君王,當然是大臣最好伺候和最好控制的。
袁盎就聽說,從前張釋之為江都丞相時,乾脆就把這位大王當成了泥塑的雕像。
甚至就連當初江都國風災之後救災諸事,也只是讓大王每日在廣陵城裡露一面。然後就可以回宮去了。
剩下的事情,張釋之與馮唐是一手包辦的。
江都國能有今日的情況,也是張釋之與馮唐打下的根基。
如今,張釋之已死。而馮唐老朽,獨力難支。
天子委派來接任張釋之地位的建陵候衛綰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素來不愛管事情。
這江都權柄。實際上落在了他袁盎手裡。
而袁盎是什麼人?
當今天下最善於揣摩人心的大臣。
當年太宗皇帝的心事都屢屢被他看破。
劉閼這樣的毛頭小子,當然是被他玩弄於鼓掌而不自知。
袁盎只是細細一看。就知道,江都在擔憂什麼。
袁盎於是笑道:“大王有何憂慮?不妨對臣直言。臣雖愚鈍,或可為大王參謀一二……”
劉閼正愁自己沒有傾訴的物件,聞言,嘆道:“太傅有所不知,寡人曾幾次三番,上書陛下,懇請換國,奈何陛下長久不許,只是道:吾有重任,託之於王,王當勉勵!”
“但這重任,不過是造船、曬鹽,捕魚而已……”劉閼低著頭,對自己所承擔的所謂重任頗為不滿:“寡人,先帝血脈,當今手足,豈只是造船之匠人?曬鹽之莽夫?捕魚之漁民?”
聽著劉閼的話,袁盎也有些感同身受。
當今天子,比他的父祖,在治理天下的理念上,更加激進。
假如太宗、仁宗兩代天子,只是不喜文學,更愛酷吏。
那麼,今上就是**裸的告訴天下人——文章無用!
太宗、仁宗之時,寫的一手好文章的,不愁出路。
只要刷好名望,自有郡守或者九卿舉薦之。
但當今卻是一邊開了考舉,將大批大批的讀書人,讀書種子,直接塞到地方鄉亭,與農夫為伍,還洋洋自得的說:天下英雄盡入吾甕中也。
這簡直就是斯文掃地。
但更可怕的事情,卻並非如此。
而是由此而來的鄉亭洗牌。
從關中開始,一個個的縣鄉基層政權,被考舉士子們佔據。
這些來自諸子百家計程車子,甚至野路子出身的庶民,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使。
儒家計程車子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理想,來建立儒家的秩序。
法家計程車子,也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理念,來打造自己的理想國。
黃老派當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