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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
這讓劉徹非常吃驚。
而這許九自述的經歷,也讓劉徹對其觀感好了不少。
無論儒法黃老墨縱橫雜家名家,任何一個能用雙腳,走遍大半個天下的人,劉徹都會對他有好感。
道理很簡單。
能這樣去踐行的人,哪怕再笨,也比那些宅在家裡的聰明人強太多了。
不閱山海怎登峰?不知國情怎論政?
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嚷嚷天下的人,不是白痴,就是別有用心的野心家。
而許九的話,很完美的解釋了他為什麼能把買賣做到這麼大了。
他若沒有曾經周遊天下,甚至出入關塞,怎麼可能跟西南夷還有匈奴人扯上關係?
劉徹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一些。
不過,潛意識裡,劉徹心裡浮現了一個疑問。
“這個許九既然曾經遊歷天下,看慣江山地理,以他列侯的身份地位,加上這樣的經歷和見識,或許想謀求一個九卿或者九卿衙門的某曹主官,有些困難,但是……若只是做一個地方的郡守或者郡尉,卻僅僅只是隻需要時間……”
漢室政權,到目前為止,列侯與士大夫勳貴,是構成國家中高層體系的主要力量。
全國郡縣兩千石以上,甚至千石以上的官員,基本都是出自這兩個階級。
而列侯在這個體系裡有著極大的優勢。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你是一位列侯,然後願意做官,同時稍微有那麼一點能力。
在官場熬個三五年,一個郡守或者郡尉的職位,輕輕鬆鬆。
而許九卻沒有選擇入仕,而是,遠離廟堂,在地方和市井,經營出一張龐大的走私、販奴網路。
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朕曾經聽關中長者言:處廟堂之高,必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必憂其君!此所有士大夫君子也!”劉徹問道:“愛卿曾仗劍走天下,觀三山四海,遊郡國鄉野,久處江湖,想必也曾憂慮國家社稷,未知,可有教朕者?”
一邊問,劉徹一邊用著眼睛,死死的盯住許九。
這個世界什麼人最可怕?
當然是有野心有理想有抱負,同時還有行動力的人。
這個許九,在劉徹眼中,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人。
讓劉徹提防的是:劉徹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許九,在追求什麼。
“回稟陛下,罪臣聽說,始生之者,天也;天之養者,人也;能養天之所生而勿纓者,天子也。陛下生而神聖,明見萬里,以罪臣之愚鈍,不及陛下萬一也!”許九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鄭重的拜道:“然,罪臣身為陛下之臣,拾遺補缺,本屬臣職,故昧死以答陛下:罪臣曾行經九州,望海內民生之難,審中國之蔽,微有所見,概為八字:民為國基,谷為民命!”
許九說完,就將身子深深的匍匐在地上,忐忑中帶著些緊張,等待天子的宣判。
他是冒著非常大的風險,來行此一舉的。
若成功,那麼,他與他堅持的道路,就見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面前,與儒法黃老墨一樣,能公開的傳播,公開的傳授,甚至成為考舉的選項。
若失敗,身死族滅,毫無疑問!
許九,現在唯一能祈禱的,就是天子,跟他這些日子以來,所觀察到的那樣。
確是一位,與他在思想上不謀而合,以民為本的天子。
劉徹卻是把玩起了手上的那本《民富》,然後微笑著,看著許九。
許九所說的話,劉徹自然聽懂了。
那句‘始生之者……’,同樣是出自呂氏春秋。孟春紀。
當初,呂不韋著《呂氏春秋》號稱要兼儒墨之長,合名法之優,於百家之道,無不貫通。
但是,呂不韋雖然著出了《呂氏春秋》但他本人卻很快喪命,因此,其思想只有文字,而並未顯出實際作用,或者說或許曾經在政治上施展過,但卻被秦始皇粗暴的抹殺了。
百年之後的今天,想不到,還有人在做著跟呂不韋一樣的嘗試。
而且,從論述和觀點上來看,這些呂不韋的徒子徒孫,在呂不韋的論述的基礎上更進一步了。
甚至,出現了‘民為國基,谷為民命’這樣更淺顯易懂的口號。
“這麼看來,這本《民富》,也有卿的手筆在其中了!”劉徹說道:“說吧,卿等是幾人合著,還有那些人參與了此書的編著!”
這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