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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住了天,周圍用藍布圍了起來,每家都佔了約莫兩丈見方的一塊,一格格的相連著。
現在卻也擠滿了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擠進去避雨了,大家都是來燒香許願的,誰也不好意思拉下臉來把人趕出去。
何況,棚子雖是自家搭的,地卻是廟產,每人都是十方施主,真要吵起來,打官司也說不清。
小木頭拿了個米籮,身上背了個黃布帶子,寫著“河南歸德侯府老夫人祈福還願”等字樣,米籮裡裝滿了零錢,他也不怕雨,就在廟門外一把一把的撒著,而那些乞丐們則跟在後面搶著,滾了一身的泥水。
在他身邊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了一身花布襖裙,雖然打了一把傘,卻也淋溼了身子,幫著小木頭在撒錢,哈哈笑得直樂。
侯朝宗向蔡老闆皺皺眉頭,說道:“這不是太招搖了嗎?等雨停了再撒也行啊!”
蔡老闆笑道:“他的表叔帶著他的表妹來了,這小子興頭大了,才要出去耍寶的,不過也好,幸得他們這麼出去一耍寶,把棚子裡的叫化子都引了出去,我們才能得到一個安身之處,否則這兒全給他們佔滿了。”
他們站在一個布篷裡,倒是很清靜,沒什麼人過來,可能是因為原先擠滿了叫化子,一般人不願意夾在裡面湊熱鬧的緣故。
侯朝宗道:“這是誰家的篷子?”
蔡老闆道:“庫司坊阮家的。”
侯朝宗一怔:“庫司坊阮家的!是不是那個作燕子箋的阮大針。”
蔡老闆道:“是啊!也就是大家叫他褲子襠裡卵的阮大鬍子,當年曾經做過魏忠賢跟客氏的爪牙。”
侯朝宗眉兒一皺道:“蔡老!這個篷子難怪沒人進,原來是阮大鬍子家的,這傢伙人見人嫌,咱們也出去吧!”
蔡老闆笑道:“你放心,阮大鬍子不會來了,昨天他著人來搭棚子,大家都不肯跟他緊靠隔壁,每一處都趕他,他找了幾個地方上的巡卒來,總算把棚子搭了起來,可是有人說了,只要他敢來,準有他好看的,所以今天才有那些乞兒們佔了進去,這會見是我們進來了,才沒人理會,要是阮大鬍子來了,咱們往外一讓,那些叫化子準又會擠進來的。”
“是有人故意要如此整他的。”
“大概是吧!所以阮大鬍子很識相,車子到了西門,又折回頭,這是老天爺幫他的忙,下了雨,他推說風溼痛,趕緊回去了,否則準有他好看的。”
“可是這到底是他的棚子,我們用了可不好。”
蔡老闆笑道:“這個公子放心,誰不知道你侯公子是復社聞人,你家侯老爺又是東林前輩,怎麼樣也不會認為你跟阮鬍子是一黨的。”
朝宗剛想要開口。
蔡老闆又說道:“別說你侯公子了,就是我站在這兒,也沒人會認為我跟阮大鬍子有交情的,大家都知道我是最瞧不起他的人。”
“哦!蔡老闆眼他也有過節嗎?”
“我跟他私人倒是沒過節,只是為了他在天啟年間,陷害東林忠良六君子的事而恨他,魏忠賢垮了臺,他也倒了,著了一部燕子箋,自己拿錢刻了版,放在坊間賤價賣出,目的在沽名而已。”
朝宗點頭道:“這本傳奇我也讀過,文詞是不錯,用字細巧,綺麗豔靡,因字見人,可以知道他是個極為圓通而善小心的人。”
蔡老闆道:“可不是給公子說對了,這傢伙巧善逢迎,寡廉鮮恥到了極點,為了逢迎巴結,不擇手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以前為了討好魏忠賢,陷害忠良,那些什麼壞主意,全是他想出來的。其實他跟別人毫無私隙,只是為了熱中而已,所以魏忠賢一倒,他也被革了職,上蘸是永不錄用。”
“這對一個熱中的人來說,已經夠重的了。”
蔡老闆嘆口氣道:“當今的朝廷可難說了,行事沒個主見的,也許過了幾年,又收回前論起復了。”
朝宗笑道:“上意多變,也未嘗不是好事,他若是執意固執,那六君子之後,東林黨人豈不是萬劫不復了?幸得皇帝善變,才使得閹黨伏誅,斯文抬頭。”
蔡老闆笑道:“侯公子究竟是讀通了書的人,不像我們這種死腦筋,居然沒想到這上面去。”
侯朝宗道:“執意固執本是好事,但要為人君者擇善而固執,才是天下之幸,否則還是多變的皇帝好,至少他不會被小人常把持,總要變到傾向忠良這一邊來,正氣乃又得伸張一下。”
“是!是!大家所希望的萬歲爺,自然是盼他能夠擇善固執。”
侯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