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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進去,然後又脫去了錦服,只穿了緊身的小襖,卸了頭面,把那條長長的青絲髮辮,又仔細地編了起來。
朝宗道:“還梳它幹嗎?難道你不睡覺了?”
香君斜睨了他一眼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的梳垂髻了,明天起就要把發豎攏上去,作婦人的打扮了,所以我要再梳它一次。”
“喔,所謂梳攏,就是這個來由。”
香君輕輕,一嘆道:“我盼著這一天,今天總算盼到了,而且也趁了我的心願,但不知怎的,我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太像似的。”
朝宗笑道:“你盼著這一天?是難耐春閨寂莫?”
香君紅著臉道:“看你,嘴裡沒一句正經話,我只盼著這一天,是因為我還頂著清倌人的牌子,可是自從上次在山上給了你之後,巧不巧就有了,幸虧求到鄭姐幫忙,用藥墮了下來,可是我自己也知道,模樣兒在變了,聽人家說我是清倌人時,忍不住就要臉紅,我只希望能早一天把那塊虛牌子揮掉,免得老是在人前懷鬼胎。”
朝宗也覺得歉然道:“怪我不好,我是不知道,否則我一定會設法趕了來。”
香君嘆道:“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那時我是自願的,再說你知道了,趕來了又能如何,那個時候,你想為我梳攏,可沒這麼輕鬆,娘是多半也看出一點什麼了,實在也拖不下去了,才肯答應以目前這個數目的。”
朝宗一嘆道:“是啊,說起來貞娘也算不錯的,她雖然要了五百兩,可是看了今天她為你所擺的場面,她沒落下一文,而且自己還貼了不少。”
“這個你倒不必感激,她雖然照數貼了一倍,但是置的頭面首飾還在這裡,並沒有化了去,張做一下,爭了面子,並沒有大損失。”
“香君別這麼說,貞娘是你的假母,她沒拿你當搖錢樹,已經很難得了,而且這些東西,她畢竟是拿錢出來備置給你的。”
“我能把它們給賞了嗎?還是能作主送給人。”
朝宗為之語塞,片刻才道:“不管怎麼說,這筆錢若是在別家,該是我出的。”
香君一嘆道:“不錯,別的姑娘梳攏,一應開銷都是客人出的,可是你拿不出這麼多,我又除了你之外,不肯接受第二個男人,她也沒辦法,擺排場是為了她自己的面子。”
“可是這面子卻是做在我的頭上,我仍是感激的。”
“相公,我也不是不領情,娘對我算不錯的,這四年來,她沒有逼著我接受別的客人,推掉了一大筆的銀子,這是我該感激的,但你不必領她的情,她花了點錢,但是梳攏之後,我再也沒有理由拒絕別的客人了,很快就能賺回來的。”
朝宗聽了十分刺耳,卻又不知如何回答。
香君卻目光炯炯地望著他道:“相公,大前天在客棧裡,你說要把我弄到身邊去,這話是真還是假?”
“怎麼會是假的呢?我不是把你弄到身邊,而是把你娶到身邊。”
“那最少也要一年半載吧!”
“我到寧南侯軍中,謀個出身是沒問題,但是要想籌一筆錢,一年半載恐怕是很難,左帥軍紀極佳,沒有什麼橫財可發,要是在黃得功或是高傑那兒,倒或許有可能,他們官匪不分,打跑了流寇,照例是大搶三天。”
“相公,你若是去發那種財,還不如我在這兒賣身了,因為我刮的是有錢的人,不會作孽。”
朝宗痛苦地道:“香君,別這麼說,你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也該知道我的心。”
“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問清楚,你若是有心接我去,一年半載就來,少讓我受點罪,不過話又說回來,除非你有幾千兩銀子,立刻就為我贖身,否則三天過後,我就得開門迎客,難保這身子清白了。”
“香君,我要的是你的心。”
“不計較我是殘花敗柳之身?”
“我折到你時是一朵蓓蕾,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一朵嬌美的鮮花。”
“好,相公,有你這句話,我死也甘心了,半年為期,三天過後,你就動身到寧南侯那兒去,最多隻要半年,你來接我也好,派人來也成,那時我一定脫了籍,洗盡鉛華,乾乾淨淨的跟你去。”
“香君,半年實在不夠,左帥不會虧待我,但是也不可能給我太多的俸酬的。”
“我相信總夠組一個家,養活一個家小吧!”
“那當然,但是要為你贖身卻不夠了。”
“不必你操心,我自己籌。”
“什麼,你自己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