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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過年回來嗎?”
孟緹啞然了片刻,想到那個千萬裡之外的“家”,那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她想起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和安靜的林蔭道,午後潮溼而清爽的風;她想起那間小巧精緻的書房,想起她的揚琴是不是積了很多灰塵……可惜都不是她的,回去什麼地方她也不知道。
“不回來了。”
“孟緹。”
他很少直呼他姓名,孟緹肅然一驚,脊背一麻,下意識規規矩矩“嗯”了一聲。
“我很想你。”
鄭憲文可能是真的想她,不論起因是不是因為砸破她的頭,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再沒有感情也有了感情。
孟緹心裡煎熬,費力而艱辛地回答:“鄭大哥,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
這話聽得鄭憲文苦笑,心結不是那麼容易開啟的。
“阿緹,”他說,“你記住,我等你回來。”
期末考試和一月份終於來臨,忙碌了一個學期後,學生們和老師們都等待著這個難得的假期。孟緹不是班主任,但恰好初一的班主任徐老師不耐嚴寒臥病在床一個星期,她就負擔起大部分的事情——組織複習,答疑,監督早自習和晨跑,跟學生家長談話等等。
她有點體會那種“兩眼一睜,忙到熄燈”的感覺。孟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吃過任何苦,就像蔣也夫說的那樣“養尊處優”。不過她性格也好強,做事認真,需要出八分力氣她非要使出十分力氣,很快的,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疲憊起來。人在壓力和忙碌中,也就往往不會顧及到自己的身體,好容易等期末考試結束,頭頂的大石頓時消失,她一個不注意,則患上了重感冒。
起初是咳嗽和咽喉紅腫,卻沒有發燒,她很是高效迅速的批完了作業寫完了評語;等到通知書發下去,真正的寒假開始時,則感冒病情惡化,開始發熱發燒。
楊明菲在期末考試後回了家,她就蒙著被子在屋子裡睡大覺,恨不得睡得人事不知。
沒有課程的寒假,沒有喧鬧的冬天。冬天自有一種沉著的力量,偏僻的邊疆小鎮,生活寂靜得好像屏住呼吸的美人,不動聲色。天氣不那麼冷的時候,也能堅持出門,頂著發燒的頭去祝明家吃燒烤。
人病了,胃口也就不好,東西吃的不多,更多的時候是睡覺。睡得太多,腦子燒得一塌糊塗。稀裡糊塗的夢一個接著一個。日子過得昏天黑地,不知道睡了多久,不過飢餓是真實的。餓醒後看到窗簾後蒼茫陰霾的天空,頗有今夕不知何夕的感覺。
程璟很擔心她的狀況,一有空就送吃的上門。
她的燒一直不退,程璟擔心得很,每天都要看著她吃退燒藥,早晚來監視她量體溫。孟緹捧著他送來的拉麵饢或者是炒飯拌飯等等,有時候就會覺得,原來寒冷也是一種溫暖。
他們的考古工作進行了大半,前段時間因為下雪,進度變得緩慢。於是大家收了帳篷,不再去古城,在樓下騰空了一間屋子放各類文物和各種寶貴的文書。有時候施媛也會跟著程璟一起過來,自一兩個月前的那次不愉快的事件後,兩個人在幾個星期後慢慢恢復到起先的關係,現在就相處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樣。
施媛有時候跟她抱怨程璟,孟緹聽著,也只是笑笑。程璟這個人在某些方面,尤其是感情上相當的後知後覺,一幅資訊接收不良的樣子,確實也不怪施媛無奈居多。
孟緹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裡,問她,“你跟他表白過沒有?”
施媛表情有點哀傷,還有些鬱悶,“旁敲側擊地問了幾次,他總是那樣,照理說他從國外回來,應該更開放……其實我也不敢追問。”
孟緹無言,她不知道怎麼勸慰。若是以往,她也許會興致勃勃幫著牽線搭橋,而如今,所有的閒心都已經消磨殆盡,程璟要當木頭,那就當好了。
施媛走後,她又睡了一個整天,睡得迷迷糊糊,最後被王熙如的電話吵醒。
兩個人在電話裡嘻嘻哈哈東扯西扯了一頓,掛上電話又是寂靜。在獨自一個人的寂靜裡,很多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也有了膽量。
她下了床,從床底拖出箱子,開啟,翻出了《逆旅》。她一頁頁翻著枯槐的書,文字潮溼起來,變成流水從指間漫過。那是影印的版本,半年前她猶豫了很久才把書帶走。看到了其中一句——“我跟我的夢境裡相遇。我看到踟躕於彼岸的我,孤單,沒有同伴。可憐得我自己看著都心生厭倦。”
看著看著,人就心酸起來。她決定出去吃點熱乎乎的東西,於是胡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