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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氣球一樣迅速的鼓起來,她個子在女生中偏高,於是顯得又高又胖。但這種胖說到底也是虛胖,本身的素質並沒有隨著體重的增加而好轉,稍微多跑兩下就上氣不接下氣。父母都嚇壞了,開始反思到底是怎麼回事,開始控制她的飲食。
她偏偏還嘴饞,看到零食就想吃。小女孩關於愛美的意識才開始萌芽,被人在背後取“湯糰”“麵包”的外號也只是還以憤怒和言語罷了,面對美食的誘惑還是兵敗如山倒。
她所在的中學是大學的附屬小學,班裡的同學出身多半優渥,學校外的小店的零食五花八門豐富得很,她太小了,父母沒給她什麼零花錢,也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拿出一沓沓的零錢換回五顏六色的食物。
現在想起來,大概是她的饞相實在太昭然若揭,某次鄭憲文下課後來接她,被她的饞相驚到,當即給她買了一袋糖炒栗子。
鄭憲文成績非常好,人又漂亮,在院子裡是一呼百應的人物,一群小孩子毫無疑問地都圍著他轉。他來接她,孟緹自然覺得有面子,捧著他給她買的糖炒栗子,心裡又酥又甜。那之後鄭憲文給她買零食就形成了某種慣例。他的零花錢向來比誰的都多,其中一大半都是花在她身上。
這樣的舉動自然會引起不少的玩笑,同院一個叫謝聰的男孩,平時跟鄭憲文關係相當不錯,總是“喲”一聲沒輕沒重開他玩笑,“這麼心疼啊,乾脆把麵糰娶過來做你媳婦好了。”
鄭憲文每到這時就面無表情,冷淡的不答話,好像戴了個做工精良的面具;鄭若聲往往半真半假的冷笑一聲,“你覺得我哥可能嗎?”
從來也沒有這個可能。根本用不著人提醒,孟緹就很清楚。
第二十九章 鞦韆(下)
想起這些十年前的往事,孟緹就有些輕微的走神,思緒就想蜘蛛絲一樣,細得讓人無法發現,但真切的存在著,柔軟的,可也有著極強的韌性,稍微一碰就會反彈。
鄭憲文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重重,說:“想什麼?”
孟緹老老實實地說,“我就是忽然想起謝聰大哥了。”
“為什麼會忽然想起他?”
“看到糖炒栗子就想起來了。當年他老笑話我胖,還給我取好多外號,難聽得很。”
鄭憲文看她一眼,“你還記得住?”
“為什麼記不住,”孟緹不服氣,“你以為我老年痴呆還是失憶了?我那時候也不小了,怎麼會記不住。而且這麼恥辱的事情,涉及到自尊的問題,我想忘也不可能啊。”
“你記憶很好,”鄭憲文笑了笑,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等他回來了,我幫你找他出氣。”
孟緹重重點了點頭。
青梅竹馬有時候就會如此,互相之間連個秘密都沒有,可以分享和談論的事情實在太多。鄭憲文看來是不想追問她和趙初年發生了什麼,至少現在不想,孟緹也鬆了口氣,兩個人就從謝聰說起來,談起以前的朋友和認識的人。
兩人沿著路一拐彎,進入了教職工宿舍區,沿著林蔭道越過宿舍區裡最大的那個花園。鄭憲文忽然站住了,伸手指了指某個方向。
鞦韆安靜的矗立就在那顆高達的梨花樹下,像極舊式電影裡的場景。細長的金屬鏈在月光下閃爍,吊著一塊簡單的木板。那架鞦韆安靜得好像沉睡的動物,陪伴它的入眠的,此時的萬家燈火。
鄭憲文走過去,伸手探了探那根金屬鏈子,好像在測試是否結實;然後對她微微一笑:“上來。”
“啊?”孟緹站在原地,怔怔地沒有動。
“我記得你喜歡盪鞦韆,我們再試試。”
她這才有了反應,慢慢走過去;把書包和糖炒栗子放在一旁的長椅上,才小心翼翼坐到了鞦韆上。
“可我很笨——”
鄭憲文不待她把話說完,猛然一推她的肩膀,人就飛了起來。
小時候她是很喜歡的盪鞦韆的,可惜怎麼都蕩不好,拿捏不好力度和中心。不是飛上去下不來,就是根本蕩不起來,看著別的孩子越蕩越高只有羨慕的分。事隔多年,關於怎麼盪鞦韆更是完全不不在行了。
鄭憲文推著她的肩膀,搖著頭且笑且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都學不會怎麼盪鞦韆。”
孟緹有點恍惚,在上升的一瞬間回頭去看他,他眼裡全是鑽石般的光芒。
風在耳中輕柔的嘩啦啦作響,鄭憲文的推動還像小時一樣有力,過去的時光就在這一來一回的盪漾中寸寸倒退,再倒退。
彷彿一刻也沒有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