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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幾個處長,雖然人家把馬素素叫來了,卻又不敢立即表態。這種人門檻最精。在領導面前,自己從來不出沒把握的主意,對別人的主意也從不表態。好了,他就說早有預見;壞了,他推說概不沾邊。
厚生又對馬素素說:“你行的!你一定行的!而且,全校只有你能行。我們大夥都相信,只有你能夠解決今天的棘手問題!”
馬素素終於啟動了遲遲疑疑的步子,向老畫室走去。看得見,畫室裡頭的人透過花面斑斕的玻璃,也在朝外張望。馬素素終於萬里長征似的走到門口,開始用一雙纖手輕輕地敲門,跟裡頭的人說話。說話的聲音愈來愈輕,愈來愈溫柔,後來,幾乎成了耳語。半晌,老畫室的門呀地開了一條縫隙,馬素素就側著身子進去了。外面,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好久,好久,大概又有一節課的時間,門兒又呀地開了。只見馬素素先走了出來,大家捏著一把汗。隨後,“汪昔華先生”終於也出來了,襯衫上還有汽油痕跡,頭髮耷拉在腦門上。院長、副院長和幾個處長,這才一窩蜂衝上前去。只聽得武萬若院長吼叫道:“汪昔華出來了!我們勝利啦!問題解決嘍!”
於是,自副院長、處長以下,全都吼叫起來。南美亞馬孫叢林有一種猴子叫吼猴,它們有一習性,一個吼猴吼叫,其它猴子不問青紅皂白,也一起吼叫起來。此刻,學院老畫室的旁邊,也出現了亞馬孫叢林的情景。
見到此情此景,厚生卻走了,還有那位面目不清的人。其他人望著厚生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人搖搖頭,有人聳聳肩;又有那麼一些人,看歸看,始終默然;更有那麼一些人,瞧歸瞧,始終漠然。
街市依舊太平。
太平中又有不太平。因為處理這人命關天的事不力,群眾要罷院長的官。不過,上面也是分黑白、有層次的,當然也有人幫他講好話。就像上次,美院附中招生時,院長、招生辦主任和財務主管三高層通力作弊,收贊助、改試卷、存私賬。雖然鬧得沸沸揚揚,到後來也是個不了了之。這一次發生自殺事件,院長武萬若的官最後當然是保住了。上層只是勒令他深入說明事情的原委,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深揭隱藏內部的真相。在事實經過的說明中,武萬若故意不提“大功臣”喬厚生的名字。據說,有個神秘人物找院長武萬若講道理,幾乎把他那張堅固的大桌子拍了一個洞,武萬若院長這才給了厚生一個全校口頭表揚。又據說,那位面目不清楚的人用英文對英文,這才把平時喜歡轉兩句英文的武萬若制服了。實際上,那人只應用了某著名人物的半句話,說是Not to have power over others; but over yourselves!(權力不該用來對付別人,應該用來對付你們自己!)
校園裡最新的一對受益者是汪昔華和馬素素。前者補了教授名額,雖然同時予以嚴重警告,下不為例;後者因為見義勇為,工資加一級,而且,把房子問題也順帶解決了。這兩個舊人,雖然只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鴛夢重溫,卻是雙重收割。情愫既得到了熨燙,實利也獲得了補全,一對舊人成了全校口碑上的一雙新人。唯一不高興,有疙瘩的,是馬素素那位馬丈夫。他事後一邊享受配套成龍而來的工資房子,一邊一個勁對馬素素窮追猛問: 你們兩個人在老畫室裡,一節課時間到底在幹什麼?
“中國的事體,常常一定要推到格(個)極端,要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格麼(這麼)會得給你一個半勿拉噶格(半吊子的)解決。”小開周仁發也在人叢中看,過後說了一句總結的話。
《花妖》11(4)
厚生卻默默地走了,外頭仍舊披著那件畫室裡穿的罩衣。厚生走進地鐵站。因為是首發站頭,空曠的屋頂回響起了厚生的腳步聲。他這人並不高大威猛,可腳步一向孔武有力。
今天他特別有力氣,步子走得咚咚響。而且,他把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自己的傷口上,卻不覺得疼。今天一天,像中國近百年史那麼多災多難,又永珍森羅。
他上車,輕輕鬆鬆佔了一個座位。
他還把色彩斑斕的藍底子罩衣穿在外頭,看起來怪怪的。可是,並沒有多少人覺得他怪。
更多的人是見怪不怪。
列車飛馳,隔著窗子厚生望著車外的暗黑一片。燈光投射到活動著的牆,刷刷刷,好像小時候看過的拉洋片。厚生看見了許多影象,有人臉,有動物,更有奇形怪狀的本相,光怪陸離的本身。今天一天實在太豐富,太傳奇,都一齊幻化成這些奇形怪狀了。突然,厚生髮現他的兩邊各坐上了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