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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顧跟著,震晃著,秋離駕馭這輛裝載了價值鉅萬的寶貝篷車進入襄陽城門之內了。
現在,正是下午,大城大府的風光果然不同凡響,看那一條條縱橫交織的麻石板街道,櫛比相連金字樓閣,街上車輪行人摩肩擦踵熙來攘往,商家店面是一家連著一家,各自爭奇鬥妍,陳列著八方雜貨,四處珍品,花花綠綠的綢緞布匹,絨茸茸的黃褐毛皮,花粉鋪靠著核糊店,而大銀樓中金飾銀器又在買賣雙方的手上閃光,山藥鋪裡的夥計正在秤稱包紮藥料,押當店中人出人進,淨愁眉苦臉,茶樓灑肆卻相對地鬧翻了天……嘿,可還真正繁囂得緊!
秋離揮著長鞭子叫喝著開道,鞭梢子在空中一連串地“噼啪”作響,而馬兒嘶叫著,輪軸轆轆,他就這麼旁若無人般大拉拉地穿過了三條最熱鬧的大街,適宜轉到右手邊較僻靜的一條橫路上來,這橫路盡頭,有一座高大堅固的樓房,十分氣派,門口懸掛著一面金字招牌,“鴻興錢莊”!
抹去了額頭與鼻尖上的汗珠子,秋離吁了口氣跳下車來,他朝著那“鴻興錢莊”的金字招牌吐了口唾沫,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擂門,在一片“咚咚”的震響聲中,過了片刻,那兩扇緊閉的黑漆接木大門並未啟開,門板上端的一小方暗窗卻“啪”地掀起,剛好露出一個人眼來,那雙眼睛疑惑地打量著秋離,好象並未有開門的意思呢。
秋離沒有說話,也冷冷地回視著他,過了一陣,門後的、那位仁兄才帶著五分不耐煩,五分輕蔑的語氣道:“喂!你是幹什麼的?剛才一個勁地敲門做什麼?有事就快點講,我們:這地方豈是你這等閒人可以隨意逗留得的?”
露出潔白牙齒一笑;秋離靠近了一點,壓著聲音道:“對不住,請問老哥你們這是什麼所在?”
對方不屑地冷哼一下,慍道:“你沒長眼睛嗎?不識字嗎?門頭邊掛著偌大的招牌,四個金晃晃的字都看不出來?”
側臉瞄了一陣,秋離訥訥地念:“鴻——興—錢——莊—恩,對不對?”
那人火了,怒道:“少羅嗦,既然知道這是何處,你還故意裝什麼糊塗?有什麼事快講,大爺沒有這麼多閒工夫陪你廢話!”
淡淡一笑,秋離道:“原來你這裡只是家錢莊,並非萬歲爺金鑾殿!”
說到這裡他神色倏沉,暴烈地道:“我把你這生了對狗眼的奴才活剝了,你以為老於是誰?混你媽的球,還不把門開啟按你家財神爺進去供著?”
門後的那位仁兄估不到外面這位衣著簡單——甚至有些寒倫——的年輕人竟然一下子翻了臉,而且來勢又這等洶洶,他一怔之下慌忙退閃,邊叫道:“喂,你你你,你想造反哪?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怎樣?這裡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大吼一聲,秋離雙掌猛沉仰劈,在一片“嘩啦啦”的頹倒聲裡,整整兩扇堅實寬厚的檜木大門頓時四分五裂塊塊飛散,那往門後的朋友也被這股子無形勁道一下震出了五六步遠,跌了個大馬爬!
豁然笑著,秋離大步走進,老鷹捉小雞般將地下那位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的瘦削中年漢子提了起來,三不管就是四個大嘴巴子,直打得這人殺豬般尖嚎起來他才反手將他又摔回地下!
這時——
屋裡頭一陣混亂,五六個老少不等的人物急匆匆奔到外面,為首一位胖敦敦臉圓圓的老人慌忙來到秋離身邊,打躬作揖地道:“壯士住手,壯士住手……老朽這廂給你陪罪,如若李七這廝有什麼放肆失禮之處,尚請壯士看在老朽薄面萬予恕過……”
話呢,是說得又謙又軟,神態亦是這般溫文有禮,再加上老人又是一大把年紀了,秋離雖則有滿肚子火氣也不好意思再發出來,他冷伶一笑,指著地下那位猶是面紅頰腫,抱著腦袋直哆嗦的李七道:“老先生,這小子是你什麼人?”
老者趕忙堆著滿臉笑容道:“呢,壯士,這廝乃老朽小店裡的夥計,承負點稱銀兩之責,他自來便是有口無心,說話隨便,如若這廝有什麼頂撞壯士之處,萬祈莫與計較,放他過去……”
點點頭,秋離道:“這小於也太狗眼看人了,碰著我算他運氣,僅只受點小小教訓,假如換了個性子暴躁點的朋友,說不準就要將他滿口狗牙給砸下來!”
連連哈腰,老人陪笑道:“壯士教訓得好,教訓得好,也給這小子一點見識,叫他知道不要只重衣冠不重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