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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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民,便把獵取狐尾作為換取鹽、鐵的主要手段。想陳父當年,娶媳婦的錢,也是靠這狐尾換的呀!所以,他對這溝這野有著特殊的感情。今天,面對這“慘狀”,誰能明白陳父的心思?!
然而,今日他是來拾柴的,不是來懷舊傷心的。陳父拾柴很有“原則性”。他絕不要帶葉子的活樹、活枝,他要的是枯死的幹樹枝。拾著拾著,陳父竟睡著了。他夢見,蒼蒼茫茫的山林裡,許多漂亮的狐狸尾巴正在時隱時現地向他招搖、招搖……還有,她年輕漂亮的媳婦兒,正在對他俏笑……他大喜過望,連忙起身追去,追去……
豈知,他已經走向了天國之路,永遠地朝理想國而去了。哀悼他的人,誰能瞭解他的這層心願?!
當人們發現陳父時,他已經倒在一個懸崖下的溝渠裡,雙手抱定的,是乾枯的樹枝……
訊息傳開後,陳家大小拿著鐵鍬钁頭,要挖倒菩薩廟,被眾多菩薩心腸的人們攔住了。“段瘋子”又“瘋”了一次,他跳上戲臺,打扮成戲子,甚至與廟會會長梁東干了起來。鎮村虎引咎辭職,謝罪天下……
菩薩廟北面狐尾嶺上的“白狐仙”不僅敗壞了村風,而且辱沒了菩薩、喪盡了天良,使菩薩更加難以給天下人交代。
小解的故事講完了。我驚愕得無話可說。想不到,解放都快五十大慶了,中國大地上的西部小鎮的偏僻山村裡,還存在著常年出賣勞力、受他人“剝削”的弱智農民(恕我不能借用“長工”這個已經成為歷史的名詞,因為在中國剝削制度已經不復存在)。這無論如何都使我難過和難以置信。——沒有親眼見過此事的人,最好不要相信。
屋外,狂風呼嘯,遮天蔽日的塵土淹沒了地坑院……
小解邊關門邊罵道:“老天,吹吧!把狗日的菩薩廟吹倒……”
我看了看錶,見村長走後還不到一個小時,便擔心起來:“推廣會”肯定被“一風吹”了吧?
“能不受影響嗎?我看這‘梁氏育苗法’的推廣恐怕要泡湯——起風已快一個小時了。”
正說著,宏東象瘋了一樣推門進來:“狗日的天,真他媽短!前天不吹,昨天不吹,偏偏今天猛吹,把我考察的這個先進點給吹走了……
說時,身後已湧進三四個人,一個個土熏熏的,面孔陌生。小解和其中倆個罵罵咧咧地打招呼,我才知道他們是各村的技術員。
“就這幾個人?”小解問其中一個技術員,“今日推廣你爺我的經驗,你都不多叫幾個人,爺給你有好招待哩!”
那技術員咧著黑胡茬的大嘴,開口就罵:“叫爺爺哩?爺聽得好順心,孫娃子真有出息了,收煙時接別人的‘紅包’比爺快,就連秧煙苗也比爺能了……害得爺今日老腰撅起在那冷熊風裡鑽了一回……”
沒待“黑胡茬”說畢,另一個粗嗓門的技術員插進話來:“瓷熊是誰你是誰。老子我忘啦,你是不是生瓷熊那年生的——我回去問一下我老婆。”
“這瓜驢日的,怎罵起老子來了?哎,都怪當初老婆把你抬舉錯了……老子不來,上哪兒去吃孫子孝順的這碗羊肉……”
見“舌戰”正在升級,小解忙擺著手,屋裡才靜了下來。小解卻說:“總之,‘黑胡茬’跟我叫爺哩,‘粗嗓門’也跟我叫爺哩。你倆平輩,不敢胡說!咱仨能耍成哩……”
十三、村裡的那些事兒(13)
倆“孫子”早按捺不住地要“還擊”,宏東不耐煩地拿正在擦臉的溼毛巾在空中一掄:“你們有完沒完!計劃生育那麼緊,要這麼多孫子幹啥呀?”
“黑胡茬”和“粗嗓門”立即像霜打了樣的焉在那兒。小解得意地說:“我給我宏東老哥看羊肉去……”他拉開房門正要出去,卻被迎門而來的猛風“轟”了回來。
宏東說:“兄弟,你可別騷情,梁老漢回來啦!”
小解像觸了電一樣,臉一下子紅了個滾兒,忙又拉開門:“我不騷情,我不騷情。我看羊肉去……”說著,硬“逃”了出去。
一會兒,門裡又湧進七八個人來。他們一進門,不斷咒罵著天,不斷拍打著滿身的灰塵,屋裡頓時充滿了幹嗆的土味……
又一會兒,王春山帶著十來個人闖了進來,他邊進門邊喊:“這‘集中育苗,方便管理’的經驗要不得啊!我今天從川裡往上走,差點沒被那迎面風吹得填了溝,學了你*村的陳老漢……”
滿窯裡圍的不透風,加上人人都是個“小煙囪”,宏東抱怨起來:“梁老漢誠心不要這些人啦,我都快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