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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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四月十三日早飯後,我遵照母命往學校趕去。
出村後,我不緊不慢,邊走邊看著路邊的野景。約摸七、八里路的光景,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兄弟,走學裡去?”我知道是志寧哥。他捎著半袋糧食,挽著褲管,正趕勁往前蹬。我先“將他一君”:“快點啊,把力氣都在我嫂子身上出完啦?”
“啊,這兩年不行啦。想當年咱弟兄倆客不離貨,貨不離客,那才美氣哩!”
我倆走一路拉一路。最後,他神秘地問我:“想不想媳婦?”
“想也白想,沒個合適的。”我這樣說著,心裡卻想起芬來。
“你嫂子她表妹,一等功的人才,在地區工作。”
“咱‘鄉巴佬’一個,咋能踩得那麼高?”
“工作嘛,可以調。我昨天在縣裡我舅那兒,聽說地區文聯向你們教育局要個小夥。你看人家那小子……”
我心怦然一動,強壓住想到的許多問題,用力蹬起車子來。這時,路上的行人多起來,魚貫而來的紅男綠女都去趕“四月八的廟會”。
這位老哥還說些什麼,我聽得糊里糊塗。
我已經四天閒著沒事了。
我關上房門,躺在床上,坐在椅子內,在房子裡走動……興奮得坐也不平,站也不寧,睡也不沉。我不出操已經四天了。但請放心,沒人會打擾的。聽著一遍又一遍的鈴聲響過,我已經分辨不清究竟是起床、上操還是上課、辦公…我無須去注意這些了,只在吃兩次飯的時候準時來到灶上。
我高興嗎?不!我無聊。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聽著蒼蠅從房子這邊飛往那邊,又從那邊飛回這邊,時而在前窗碰撞,時而在後窗碰撞。我睜開眼,長時間盯著頂蓬:“一、二、三……頂蓬上共有七個窟窿:兩個大點的,五個小點的;三個方的一個圓的,其它是不規則的”。我又數頂蓬上倒掛下來的灰條條,一根、兩根……數著數著,我睡著了。
“路明!咚咚咚……路明!咚咚,路明……”
我夢見有人叫我,接著便被敲門聲驚醒。
開了門,是教委會計丁辛年。
“你這麼睡得熟。吃飯呢,你這個教委幹事!”
我看錶:“你騙誰,才一點……”
“誰騙你。譚老師退休了。請客哩!”
原來如此!在全教委三百員工中,我現在也算個重要角兒,被榮幸地列進應請之列。
走進“迎賓飯店”時,大家已是端坐在位,教委黃迴歸主任和譚老師坐在上首。
譚老師顫顫微微地說:“路明,請你哩,你在哪來?”
“我寫了個啥……”我沒照實說。
黃主任道:“寫創作,搞戀愛小說,就要揭人的隱私。人嘛!誰家鍋底不黑,誰家婆娘……”
“黃主任沒喝酒醉了。”侯老師說。他是中心小學原校長,“他這是經驗之談哪!”
大家很有節制地笑了笑。
郝校長偏眼看我一下,說:“我有個貼身體會,也是‘經驗之談’了”,他環視了一下飯桌,像是動員笑聲似的,但是這次沒人笑。他並不氣餒,又說:“到教委最深的感受有兩個:一是把人睡美啦,二是把人吃美啦……”
大家又要笑。黃主任制止道:“現在由中心小學現任校長郝斌強同志主持節目!”
“現任”校長心領神會,隨即道:“事非成敗轉頭空。唉…”他伸出手來向我,“我代表退休的譚老師,代表黃主任,代表我侯老師,代表…算啦,我向路明同志敬酒,咱們指頭上見……”
一、小鎮:相逢亦相知(9)
……
酒宴散後,我稍微有了點精神。想想譚老師默默一生,晚景淒涼;還有,侯老師,他成功地培養了“掘墓人”,被學生殘酷地推倒在地……我感到教師多麼清苦,多麼辛酸哪!
我在心裡反反覆覆地對自己說著一句話:“人生多變幻,得失復如何!”
下午,我收拾了房子,把書桌擺得整整齊齊。我把北京之行所得的材料(贈書、證件、還有名片、留言、簽名等)一一存放好,在門票入場券上注下“96年5月X日遊(至)於斯”等字樣……末了,我小心地將我們的“年會合影”用透明膠膜貼上在書桌左側牆壁上。
突然,一陣輕鬆的音樂從隔壁傳了來。
我結結實實地靠在軟椅上,將頭昂過椅背……聽著,聽著,隱約覺得這歌聲中有其他聲音,但細細一聽又不象;等我不聽時,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