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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粗暴,兩個鬢角也過早地禿了上去;而小劉的額上怎麼也那麼快地添上了許多皺紋呢? 難道物質生活的貧乏,真會這樣影響人們的精神生活嗎? 話又說回來,開門七件事:油、鹽、柴、米、醬、醋、茶,缺了哪一樣能行呢? 她不能用自己的思想、生活標準,去評斷吳國棟家的事情。莫徵首先就會說:“別飽漢不知餓漢飢。”她和莫徵都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中國有多少人像她這樣生活呢? 他們大多有家庭、父母、妻子、丈夫、兒女、生活、就業、升學、住房等一大堆需要考慮的問題。人的存在,首先就是以物質形式出現的,有什麼辦法呢? 難道我們真是那麼窮嗎? 說到哪兒,葉知秋也不肯相信。她總覺得窮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們不知在什麼地方卡了殼。
問題到底在哪兒呢? 她真想請個懂行的人,給她說個明白。
她恍恍惚惚地走去穿大衣。“您上哪兒去? ”莫徵問。
“我去打個電話。”
“帶上圍巾吧,您剛好,別又著涼。”莫徵提醒她。
電話好不容易才打通,對方還沒有好氣兒地問著:“我是賀家彬,你是誰呀? ”他老是那麼不耐煩。
“我是葉知秋。”
“我怎麼沒聽出來。”賀家彬一改那種拒人千里的口氣,“有什麼事要我辦的嗎? ”
平時葉知秋很少和賀家彬聯絡。她太忙,他也忙。除非有什麼事需要他幫忙,她才打電話。他們是老同學了,用不著客氣。所以葉知秋一打電話,賀家彬就以為她遇到了什麼難題。
“不,沒什麼。我是想約你陪我去訪問一下你們的那位副部長鄭子云。”
賀家彬那邊好久沒有搭腔,葉知秋以為電話線路斷了,趕緊問:“喂,喂,你聽見了嗎? ”
“別喂喂,我耳朵沒聾。”賀家彬佯做不解地問:“你想幹什麼? ”
“咦,不是你老向我吹噓他嗎? 說他工作有魄力,是個幹事、不是混事的人,政治堅定,原則性強,對經濟體制改革、對如何把生產搞上去,都有一套積極的想法。還有什麼什麼的……你還建議我給他寫篇報告文學呢,怎麼忘了。”
“哼哼——”賀家彬的這兩聲哼哼,不知是笑,還是一種無言的警告。
“怎麼樣,你到底去不去? ”
“不去。”賀家彬斬釘截鐵地說。
“你怎麼出爾反爾呀? ”
“我從來也沒說過要陪你一塊去。”
葉知秋一時語塞。確實,他從未說過陪她一起去採訪鄭子云。
那麼,他當初又何必鼓動她呢? “你為什麼不去? ”
“我——我受不了他那位太太。不論誰上他家,都像去求他們賞點好處。我是看那種臉子的人嗎? 再說——”他本來想說,部裡的情況挺複雜,鬧不好就會捲進兩種力量的矛盾中去。你要是支援鄭子云的主張,就是反對田守誠部長。你說你沒參與? 沒門兒,那時你想擇也擇不乾淨。田守誠那張網可是大得很哪,別以為你不在工業系統,人家照樣可以收拾你。什麼老戰友啊,老首長啊,橫裡、豎裡,關係多得很,你一個小小的記者,吃得消嗎?!可是一回頭,看見石全清進了辦公室,便收住了話頭,改口說:“反正我不去。”
“你這個人真是——好吧,那你把鄭子云的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
“我勸你也別去。”
“那你就別管了。”
賀家彬的心軟了。說歸說,他能看著她隻身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瞎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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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翅膀 二(1)
頭髮的確燙得不錯,很合夏竹筠的心意。波浪似的推向一個方向,很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派。她上了年紀,不能再像年輕的婦女那樣弄得滿頭小卷。再說那也很俗氣,她又不是那些小市民階層的婦女,好不容易燙次頭髮,不弄得滿頭是死死的小花,頂好一年不用再燙,就像虧了本似的。
她對著前後的鏡子,從從容容地打量了額前、腦後、兩側的頭髮,滿意地微笑著,向站在她身後、舉著另一面鏡子的劉玉英點點頭。
她想:這理髮員的手藝不錯,難怪人家向自己推薦。只是她的眼神為什麼顯得那麼愁苦? 年紀不大嘛,怎麼這麼一副消沉的樣子。讓人看了心裡挺沉悶的。
夏竹筠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等著理髮員去拿她存放的提包和大衣。
銀嵌的、深灰色的大衣很厚,但分量很輕,是用上好的毛料縫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