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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跑得飛快,不料前面有人,竟一頭撞在了賈政懷裡,將賈政撞了個踉蹌。
看著趙姨娘這衣衫不振的模樣,賈政心裡只冒火,剛想開口大罵,又見著趙姨娘滿臉淚痕,不覺又放低了聲音,只半是無奈半是氣惱道:“這是怎麼了?”
趙姨娘見著來人是賈政,當下只強將氣壓下,抹著眼淚哭訴道:“老爺可回來了,我竟不知我在這府裡這麼多年,如今竟成賊了,老爺,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說著,又哭哭啼啼道:“今兒太太屋裡丟了什麼金項圈,明明是那起子沒臉沒皮的小丫鬟偷摸著帶出去了,可太太屋裡的那些下三等奴才,居然說昨兒我進了太太屋裡,拿了個匣子出去。明明那匣子是老爺給哥兒的……”
聽著趙姨娘這絮絮叨叨的話兒,賈政倒明白了過來,一時臉色越發不好看,正要往佛堂去找王夫人算賬,卻看著對面正房的簾子被撩了起來。
一個穿著粉色湘緞襖兒,下穿著藍色繡花裙子,留海梳的斬齊的小丫頭,仰著白膩膩的小臉出了門來。朝著趙姨娘委委屈屈道:“姨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太太使喚金釧來問我們,昨兒姨奶奶在正屋裡拿了匣子出去,是我親眼見著的,也是我回的金釧,這話未必是我編出來的。姨奶奶罵我們沒關係,反正我們是下三等奴才,本來便是由人打由人罵,可奶奶強扭著話兒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兒有什麼意思,縱是奴才還要幾分臉呢。”
趙姨娘被這小丫頭一席話氣的粗了筋,只上前便要抓著那小丫頭打,金釧不知打哪冒出來了,擋在趙姨娘跟前,笑盈盈道:“姨奶奶,歇歇氣兒,小丫頭不知事,尖牙利嘴的,難免說話不中聽,姨奶奶若是生氣,我這便叫了她父母來領她回去。”
趙姨娘氣不停,還待再罵,那小丫鬟卻也犟著脖子道:“縱是被領回去,我也是這麼說,姨奶奶指這屋子裡罵了半個時辰了,我們有誰吭過一句。太太問話,我們做奴才的有誰敢不照實說的,如今倒成錯了。姨奶奶到老太太屋裡理論,我也是這麼說,倒該教老太太評評,到底我有錯兒沒有?”
這話一出,趙姨娘愈發跳了起來,伸手便要往那丫頭身上打,口裡更是罵著:“沒體面的小娼婦,給你幾分顏色,你倒攪起池子來,不知是哪個偷漢養賊的賤婦下的種……”
金釧忙攔著,又喚著一邊的婆子道:“快叫了賴媽媽來,把這丫頭一併領出來,都成什麼樣兒,日後哪還了得。”
賈政見了這亂糟糟的景象,心裡越發煩躁,只冷哼了一聲,叫著丫鬟婆子道:“把你們太太叫過來。”
又看著趙姨娘道:“你也去屋子裡,把那匣子拿過來。”
卻說邢夫人見著賈赦出去了,抹了一回藥,便又坐在燈下嗚嗚噎噎的哭將起來,自恨自己的孃家沒出息,沒法給自己添彩也罷了,竟一個比一個給她丟臉抹黑,倒教她也沒臉面見人。
哭了一會兒,邢夫人又悔起來了,早知今日,倒不若不認這些親戚為好,橫豎她的名頭早就壞了,小氣刻薄再加個六親不認,也算不得什麼,省的日後反帶累了小哥兒去。
想起小哥兒,邢夫人眼淚掉的越發急了,她嫁到這府裡六七年,也就這一年多過了些稱心日子,如今好容易生下了小哥兒,眼看著以後的日子越發松坦了,偏孃家那些不成樣的親戚,又湊了過來。
邢夫人淌著眼淚,王善保家的也在旁唉聲嘆氣的抹著淚,她今兒也陪著生了好一場惡氣,又是氣又是委屈,更不論傷心難過了,只是抹了一回淚,王善保家的卻忍不住道:“依我說,太太今兒就不該理會了那大舅老爺去。以前老爺沒了的時候,邢家的家產,他也沒少拿了一分,如今倒好,腆著臉兒上門要錢還不著數,竟還打起小哥兒的主意了,也不瞧瞧,他那小娘生小娘養的德行配不配,進這府裡作丫頭,還嫌著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呢。”
邢夫人聞言,眼淚更是如珠串般落下,只拿著帕子拭眼淚,王善保家的見了,知道自己的話兒說的太莽撞了,倒叫邢夫人越發傷心了。
於是忙又轉話頭,勸著邢夫人道:“太太也別傷心了,到底不是太太的正經兄弟,說起話來,比外頭人還不親,也不過就沾個名兒罷。太太若想著他生氣,倒不若想想全哥兒去,他才是太太嫡親的兄弟,小哥兒嫡親的舅舅呢,如今全哥兒肯上進了,將來少不得要為官作宰的,太太想想這後頭的好日子,眼下這些糊塗話糊塗人,也不算個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ps:今天的更新啊,以後大概沒有意外,又是下午和晚上更了,偶要調節一下作息時間,又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