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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與其說是分析得出的結果,倒不如說是女性的第六感,它來得實在太過強烈,以至於成旭蓉呆呆的坐在那裡,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侯宏昌興奮的高聲叫道:“這把梭哈我贏定了!三條!三個十!”說著把他的底牌一翻,赫然是一個紅桃十。
楚慈抬起頭,盯著侯宏昌,臉上慢慢顯出一點冷淡的笑意。緊接著他慢慢抽出自己一直壓在掌心裡的底牌,輕輕將它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張紅桃四。
連著他的四張公共牌一起,紅桃A、一、二、三、四、五,紅桃同花順!
亞洲梭哈里,唯一小於皇家同花順的第二大順牌!
侯宏昌臉上的笑容好像一下子被石化了,他呆呆的坐在那裡,嘴巴張得老大。
“我可以收這些籌碼了嗎?”楚慈輕聲問。
侯宏昌僵硬半晌,勉強點了點頭。
楚慈笑了一下,卻看不出有什麼笑意。他把牌輕輕往池底一扔,把籌碼推給韓越,頭也不回的道:“還你十萬,剩下的是我的。”
韓越默然不語,臉色陰晴不定。
成旭蓉看著楚慈從容的側臉,突然心裡升起一種可怕的想法。她猛地站起身,隔著桌面一把按住了楚慈的右手,嘴裡笑道:“楚工今天可贏大了,是不是要感謝我這個東道主呀?”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手指迅速在楚慈五個指腹間一摸,剎那間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頓時讓她臉色一變。
楚慈一動不動的任她摸,等她放開手,才淡淡地道:“贏點小錢而已,侯先生一貫出手豪爽,想必不會把一次小小的勝負放在眼裡。”
侯宏昌這才反應過來,臉色複雜的嘆了口氣:“錢是小錢,關鍵是我很久沒有輸得這麼慘過了。真看不出來楚工竟然是個梭哈高手,以後我一定要向你多討教討教!”
楚慈不鹹不淡的道:“討教當不起,運氣好罷了。”
裴志等人趕緊指揮服務生進來把牌桌收起,一邊又說些有趣的話來調動氣氛,免得侯宏昌輸得不甘心,又要趁機再鬧。所有人都識相的不再提打牌,包廂裡很快恢復了剛才浪聲笑語的氣氛。
楚慈遠遠坐在韓越那邊的沙發上,獨自一人低頭喝水。侯宏昌畢竟輸了一局,心情不好,一邊喝酒一邊跟成旭蓉等幾個女人混鬧著。
成旭蓉剛才摸到楚慈右手的兩根手指不自覺的搓合著,回憶起他指腹乃至掌側的觸感。那絕對不是光滑細膩的面板,而是帶著極其細微、數量極多的舊傷,已經癒合經年,卻還能摸出隱約縱橫的傷疤來。
那是一雙經過某方面特殊訓練的手。
成旭蓉一言不發的盯著楚慈,突然楚慈就像是有所感覺一般抬起眼,回望過來,隔著人群對她微微一笑。
他抬起手,從右手袖口裡探進去,緊接著慢慢抽出一張被藏匿的撲克牌來,對著成旭蓉翻開正面。
成旭蓉剎那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算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也能清晰的辨認出,那是一張方片十。
當時她切完牌便直接將一摞牌交到楚慈手上,楚慈在眾目睽睽之下再轉交給發牌的裴志。短短一秒鐘的時間,楚慈竟然已經將這張方片十掉包,真牌藏進袖口,假牌從袖口滑落插入牌堆中。
怪不得她最後沒拿到那張制勝的十!
她並沒有失手!只是那張十,在賭局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不在牌堆裡了!
楚慈微笑著垂下目光,只見手掌輕微一抖,那張方片十便貼著袖口消失無蹤。
成旭蓉咬緊牙關,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她以前覺得自己賭技不說獨步天下,也算得上獨霸一方;誰知道今天看了這個年輕的工程師,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精妙絕倫的千術。
有些將千術練到極致的人,一開始便拿薄薄的刀片在手指間把玩,直到玩熟之後,再一片片增加刀片的數量。據說有些人能兩手同時把玩十數片鋒利的刀片,手指卻靈活之極,完全不被鋒利的刀刃所劃傷。
這都是用十指連心血肉飛濺的代價所練成的千術,玩起牌來輕而易舉,五十二張撲克牌跟他的血肉之軀合為一體,誰跟他玩牌,誰就是一個死。
這樣的人一般都極其擅長玩刀,尤其是使用小刀的高手。成旭蓉確實聽說過民間有這種絕技,但她一直以為這太神乎其神,不過謠傳而已。
——直到今天她才親眼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千術,什麼是真正的賭牌。
錐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