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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如此,張銳依然毫不在意地將胸膛挺得高高的,因為那上面彆著一枚鋥亮的黃銅勳章與一枚亮白的鎏銀銅質勳章。銅勳章的是三級勳章,上面陽刻著奈何關的關城形象,代表著曾參加過奈何關保衛戰,並取得一定功勳。銀勳章是二級勳章,其上陽刻著一支弩矢刺穿馬首的形象,表示曾參加過飲馬灘殲滅戰,並取得優秀戰績。
在這方面,儘管燕七郎的軍職在張銳之上,但卻只得兩枚三級銅章而已。而張銳之所以得到一枚二級銀勳章,那是對他擊斃敵軍前鋒軍驍將,謀克迭速的嘉獎。
這種勳章制度是由狄烈在第一次奈何關之戰結束後,在軍議上提出並獲得一致透過,剛剛付諸於實施的。勳章共分五級:鎏銅鐵質的四級勳章;純銅三級勳章;鎏銀銅質的二級勳章(不是狄烈捨不得用純銀。而是純銀太軟,做勳章易變形);鎏金銅質的一級勳章;金鑲玉的特級勳章。與這五級勳章相配套的,還有相應的獎勵,級數越高,越是豐厚。
果然,這勳章制度大大刺激了軍隊及軍人的榮譽感,有力提升了軍心士氣。更令士兵們湧起了旺盛的戰意,磨手擦掌,要在下一次的戰鬥中。獲取更高的勳章。
話說這兩場大戰打下來,就算是各營的指揮使一級,也多是獲得一至兩枚二級銀質勳章而已。僅有生擒敵酋的楊再興與奇襲欒城的楊折衝二人,各得一枚一級金質勳章。
這高階勳章獲取如此之難,更是大大激發了各營主官們心中較勁的念頭,心下均憋著一股勁,一心要在下一次的大戰中,力拔頭籌。
張銳與燕七郎挺拔的身姿漸行漸遠,身後依然追逐著眾多戀慕的目光……
現在的軍人不比從前了——準確的說,是天樞城的軍人與原先大宋的軍兵完全不同。宋朝的軍兵,那是“賊配軍”,宋朝的軍營。是藏汙納垢的賊窩子,宋朝的大多數將官,是一見胡塵就望風而逃的逃跑將軍……這樣一支所謂的軍隊,怎麼讓人崇敬得起來?
天誅軍的將士,首先是社會地位的提高。見官不拜,士農工商兵第一等,這直接將武士拔高到了與文士相等的高度,任誰都得高看一眼;榮譽有了,實惠也沒落下,有田有房。農具耕牛配給,軍屬優先照顧。兩場大戰之後,更有豐厚的戰利品分發……
有地位、有田產、有福利、有高薪……其優渥條件直追後世的公務員。在狄烈的刻意營造下,天誅軍軍人,形像剛健雄邁,囊中多金,已成為女子們心目中的首選。
是的,在天樞城這個由特殊群體所組成的城寨裡,所有的女性,無論她們曾經的身份高低貴賤,都有著共同的經歷。那段不堪加首的往事,使所有女子都明白了什麼叫安全感。只有經歷那種慘痛,才會深深體味到安全感的可貴。那麼安全感從何而來呢?不是宣稱有黃金屋、有千鍾粟、有顏如玉的讀書人,而是緊握刀鋒的真漢子!…;
現在天誅軍中什長以上的軍官,家中的門檻都被說媒的踏矮了三分,除了少數像張銳這樣出身較好,志向高遠的青年,堅定地認為金虜未滅,何以家為。大多數人,包括像楊奮、楊折衝這對鰥夫兄弟,都美美地訂下親事,只待天誅軍的訓練與素質上了軌道之後,再行完婚。
張銳與燕七郎,一直走過殺聲陣陣的大校場、隆隆轟鳴的瀑布磨房、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的農具匠作坊,最後登上西山英烈峰——這是狄烈為這座無名山峰定下的名稱。因為這座高不足百丈的小山巒,已經開僻為天誅軍的烈士陵園。
張銳與燕七郎,一步步順著剛剛鋪好的石階,折行而上。一路之上,可以看到不少仍穿著舊式軍服的天誅軍士兵,以及一些城中居民,手挎竹籃,內盛香燭元寶,相攜拾階而上。
隨著一步步行將登頂,一截方尖碑頂在視野中慢慢顯現,登臨愈高,碑身愈顯。當張銳與燕七郎足踏實地,踩在英烈峰烈士陵園,那寬廣整潔,以青石砌就的陵園大道時。面對著眼前高大恢弘的烈士紀念碑及莊嚴肅穆的一座座碑林,亦不禁熱血激盪,心潮澎湃。
整個烈士陵園佔地近十頃,青石板鋪就的大道寬達三丈,道旁遍植松柏。中央是一個正方形的大廣場,可容千人列陣祭奠。烈士紀念碑基底方圓五丈,高達丈許,有十一級臺階可登上基底,四面有石制圍欄。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位於正中的烈士紀念碑了,這個高度超過五丈的巨形高碑,碑身為正方梯形,以花崗岩砌就,基底寬厚,越往上越收縮,最頂呈尖錐狀,看上去就像一柄幾欲刺破蒼穹的利劍。
整個紀念碑造形質樸厚重,大氣雄渾,令人仰視之餘,心生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