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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有一座雄關擋住我大軍西進,我亦有數萬雄兵可攔截大金之敵東向。”
狄烈與凌遠愕然對視一眼,仰首哈哈大笑。用圍困這一招來對付天樞城,真不知金軍主將是怎麼想的。那撒離喝不知道也就罷了。但設也馬也是易水之畔的槍下游魂,難不成竟忘了自己在易水南岸劫掠了金軍多少物資。打主意困死天樞城。只怕是敲錯算盤了。
完顏習不古站起身來,向西邊一指,厲聲道:“奈何關再堅固,比之太原城如何?當日太原城高壕深,防禦堅固,我大軍死傷累累亦攻之不下。最後還不是以‘鎖城法’圍困九個月,硬生生將宋國這座牢不可破的堅城,鎖得箭盡糧絕,不攻自破?前車之轍。殷鑑不遠,何去何從,城主當三思。”
狄烈沉下臉,手中的信箋慢慢被揉成一團碎屑,聲若寒冰,一字一頓道:“讓撒離喝與設也馬來吧,我倒想看看他們那萬把人怎麼在太行山的冰天雪地裡熬上三個月——送客!”
完顏習不古拂袖而起:“城主可不要後悔!”
狄烈冷眼掃去:“你若不快滾。只怕就要後悔!”
完顏習不古一伸手:“請城主發還節旆。”
節旆是出使的象徵,入關商談,自然不能帶著,臨走就得發還。
狄烈抬手示意身後護衛:“把節旆還給他。禮送出關。”
護衛很快將節旆拿過來。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根木杖上掛著幾串旆絨,很不起眼。你把它當一回事,它就是代表使節尊貴身份的節旆,你不把它當一回事,那就是一根打狗棒。
完顏習不古接過節旆,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將本應豎持的節旆橫握,杖尾正好伸到那名舉白旗的隨從而前。
那隨從長臂倏伸,抓住杖尾,一旋一擰,錚地抽出一柄寒光閃閃,長約兩尺的細劍。劍一抽出,完顏習不古手持節杖,當胸一戳,將猝不及防的護衛戳翻在地。而那名隨從疾步如風,出手如電,迅捷無倫地刺向狄烈頸項。
這屋裡只有五個人,除了兩名客串殺手的金使,剩下就是狄烈、凌遠與一名護衛。屋外倒是有一大票衛兵,但倉促之間,連發生什麼事還搞不清楚,又怎麼來得及衝進來護衛?
凌遠雖然也經過嚴格的軍訓,但他是士子出身,頂多就是強身健體而已,連那被擊倒護衛都不如。但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竟然潛力爆發,以極快的速度,不顧一切擋在狄烈面前。
只是凌遠正要以身為盾,突然一股大力襲來,身不由己被撥到一邊,耳邊只聽到狄烈平靜無波的聲音:“拙劣的伎倆而已,哪裡值得賠上我的一個參謀。”
凌遠剛剛閃開,冷冽的鋒芒自其身側一掠而過,寒森森的劍鋒毒蛇般標向狄烈咽喉……當劍尖距離狄烈頸側尚有半尺之時,一直穩坐在椅子上的狄烈,雙手像彈簧一樣迸射而出,雙臂交叉如剪,開合絞切——叮地一聲脆響,以鑌鐵鍛造、韌性極佳的兩尺細劍,竟生生被居中折斷。
那刺客顯然也是個中老手,驚而不亂,腳步不停,身形不止。左掌抬起猛地朝劍柄一拍,雙手力量疊加,竟將只剩尺餘的斷劍當成匕首,連人帶劍猛烈撞向狄烈。
狄烈暴喝一聲,雙手從劍刃側鋒一滑而過,搭上刺客腕脈,迅速扣實,一個大旋身,掄起刺客的身體,就朝身後的牆壁上砸去——嘭!整個石屋彷彿都震顫了一下,牆壁上多了一個清晰的人形血印子……
狄烈將筋骨寸斷的刺客扔破爛般甩到牆角。看都不再看一眼,大步逼向完顏習不古。
刺客拔劍、刺擊、劍斷、人飛,整個過程發生在極短的一瞬。完顏習不古一向自詡靈活的腦筋,竟一下轉不過彎來——難道眼花了?之前不是已將此人定位為書生麼?怎麼一眨眼就變成猛士了?
狄烈殺氣騰騰地逼近,完顏習不古亦被激發了骨子裡的血勇,以杖當矛,吐氣開聲,當胸戳刺過來。
狄烈視若無睹,就那麼一步步逼過來。在杖頭快戳到胸口時,狄烈雙臂倏張聚合。啪嗒一聲,將木杖格斷。順手抄起彈飛的斷杖,乾脆利落地將銳利的斷茬那端插進完顏習不古的胸部。
完顏習不古慘嚎倒地,而眾多的護衛這時才急吼吼地衝進屋裡……
一見屋裡的血腥場面,護衛們無不駭然失色,頓時跪了一地,滿屋子都是請罪之聲。
好久沒跟人動手了,難得活動一下也不錯。狄烈一邊活動著全身關節噼啪直響,一邊對護衛們揮揮手:“算了。須怪不得爾等,誰知道金軍竟然會派一名長史來當刺客……他孃的。倒是捨得下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