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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哥身邊正有一位熟識此地情況的將領為其指點講解:“……此砦名‘破軍’,興建已久。初建於永安二年(1099),彼時有亂黨(指梁太后一族)不忿新皇,竄入賀蘭山為匪做亂,故修此砦。三年之後,亂黨剿盡,此砦亦廢,迄今三十年矣。”
察哥居高臨下望去,但見這砦寨窄小,壁垣殘破,房屋半塌,可見影影綽綽百餘人影隱於壁後,後面的殘破房屋也偶見人影出沒。但從砦寨規模來看,無論如何,也裝不下一營人馬。
察哥略加思索,便洞悉對手意圖:“此乃敵軍牽制之策,此山道路既陡而窄,我大軍若停滯于山下,縱有上萬大軍,也只能以少量軍兵梯次進攻。如此便可拖延時日,牽制我軍進度。若我軍不顧而去,則敵亦可趁勢出擊,打擊我方運輸線。”
這時一員夏將請示道:“元帥,不如讓末將領兵試攻一次,敵軍似乎不多,或可一鼓而下。”
察哥沉吟一下,點頭允諾:“可。”
這員夏將很快點了善於山地作戰的五百精銳步跋子,披甲持牌,步步為營,向破軍砦地勢較平緩的東南面發起攻擊。
逼近砦寨五、六十步時,砦寨壁坦之後,突然探出三十餘名火槍兵,隨即槍聲大作。夏軍步跋子紛紛倒地,骨碌碌滾下山坡。火槍兵打完一撥,往後退去,後面再來一撥,又是一陣亂槍,放倒一片步跋子。照面之間,步跋子就倒下三、四十人,餘者無不氣沮,倉皇而退。
觀戰的數萬夏軍一陣騷動,隨即被各級將官喝斥穩住。
過得一會,適才那員夏將滿面羞慚,跪於察哥面前,伏首道:“末將出師不利,折了大軍銳氣,請元帥責罰。”
察哥並未朝麾下將領看上一眼,目不轉睛盯住那小砦寨,緩緩點頭:“華軍火器果然犀利,據聞其火藥來源多采自我國,此戰之後,須得好生研發一番才是。”轉頭淡淡道,“此番出擊雖探出了敵軍虛實,卻挫了我軍銳氣。責軍杖三十,降兩級,自去領罰吧。”
那夏將連連叩首,滿面感激。此人可是察哥的老部下了,素知元帥治軍極嚴,似這般開局就敗,而且敗得如此難看的,通常都是斬首以正軍法。這一次,可算是撿了一條命。
“破軍砦敵軍不過三、四百之數,目的只在遲滯我大軍行程。又或襲擊後隊輜重……傳令。”察哥可不想拿數萬大軍與這小股人馬糾纏,“翔慶軍出一營五百人馬、順州軍出兩營一千人馬,安營結寨,將山頂敵軍看住、堵住,勿令敵軍下山突擊本軍之輜重。待野利榮率兩萬生兵抵達後,令其將此砦拔除,武器收繳,人畜不留。”
夏國大軍在稍稍耽擱之後,繼續上路,同時大軍高度戒備。絲毫不因敵軍只有數百人而放鬆警惕。察哥之謹小慎微可見一斑。而破軍砦的華軍除了虎視眈眈,並未有異常舉動。
眼下的情形雖然與當日女兒嶺阻擊戰有些相似,但地形卻完全不同——當日女兒嶺下,山道寬不過數十丈。前有大河。後有追兵。金軍別無選擇,只有先攻下山頭,才能逃脫。而此處大道平闊。寬達數里,根本不可能攔截,更何況還是夏軍的主場。若非察哥急於趕路,不想過多糾纏,只需把後方的攻城器具調上來,打掉這個彈丸之地,不過一日半日之事。
……
初八黃昏時分,夏軍趕到定州城下,安營紮寨。定州華軍的反應則在意料之中——堅壁清野,四門堅閉,荷槍實彈,嚴陣以待。
掘壕立柵,堆土為壘,非一日之功。真到了真刀真槍的時候,察哥倒不急於進攻了。率領衛隊,圍繞著定州城反覆觀察。先後否決了部下提出的截水斷流、掘地道攻、蟻附攻城之策。
定州有三條河流灌入,其中一條是黃河,一個月的時間,怕都不夠填河;地道攻擊乃是華軍強項,防禦必然嚴密,而且定州城基極為牢固,操作不易;蟻附攻城?以今日所見華軍之火器,損失只怕會很慘重。打下定州還好,若兵力損失太大,定州也未能拿下,事情就棘手了。
最後察哥決定充分發揮主場作戰、兵力數倍於敵的優勢,採用“壘城法”攻取定州。
所謂“壘城法”,就是堆土為城,高度與所圍城牆一致,甚至更高。首先選取一處城頭石矢難及的距離開始堆土,達到理想高度後,便可運土、傾土,向前推進,不斷縮小兩城間的距離。直到護城壕下,土城與城牆的空間再不能成為大軍攻城的阻礙。如此,攻方便可與守方在同一高度下對戰,甚至架橋登城。
要實施這種攻城法,必須達成以下幾個條件:附近有丘陵高山,可源源不斷取土;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