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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叉手答道:“我正要問少爺你呢,昨天小姐分明是在你這裡的,怎麼倒不見了呢?”
“啥子?湘蓮不見了?她不是回去了麼?”
“哪裡有她的影子?我是來幫她梳洗的。只見你一個人呼呼大睡,小姐卻不見了。”
嘉寶這才慌了神,一咕碌翻身爬起,下了床,翠兒早把鞋子拿來,與他穿了。嘉寶還說:“當真不見了?是不是她起早去後花園散心?”
翠兒說:“她一向是睡懶覺的,何時見她早起過?昨晚你們倆哭得傷心,莫不是出了啥事體?”
嘉寶猛然醒悟,是自己彷彿說了啥話,好像是要與湘蓮分手。莫非她真賭氣離家出走了?以她的性格,是能做得出來的。想到此處,他略微放了點心,說:“也許她嫌在家氣悶,到常德聽戲去了?”
“絕對不會。”翠兒連連搖頭,說道,“小姐自從家裡出事,連一次常德也沒去過。”
“那她會不會去親戚家了?”
“去親戚家也要在白日走路,哪個會在半夜三更的出城走道?何況還是年輕的小姐。”
兩個人邊說邊走,一陣兒就把前後院及花園找了一遍,哪裡有湘蓮的影子?翠兒這才慌了,要去告訴八小姐,嘉寶卻不讓。他知道湘蓮出走,肯定是因了他昨晚上的話語,他想先悄悄地四下找找,真正找不到再說。湘沅那一席話,還真把他嚇住了。他一直埋頭讀書,不問俗事,告密出首,把自己的家弄得破了,卻連一錢銀子的好處也沒得到。萬一湘沅真把他攆出家門,身無分文,他的親爹媽已死,哥嫂正盼著能靠他賙濟幾個,如何能夠容他?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習稼穡的文弱書生,又到哪裡討生活呢?
正在糾扯,早驚動了湘沅。她讓雯兒出來問他們為何事吵鬧?翠兒嘴快,搶先說道:“六小姐不見啦。昨晚在前院與少爺爭吵了幾句,剛才我去幫她梳洗,卻不見了。”
雯兒一聽事情嚴重,顧不得說話,急步回屋告訴了湘沅。
湘沅正在梳洗,聞聽連頭髮也沒紮起,就披散著出來,連聲問道:“六姐是何時出的門?你們爭吵了啥子事情?”
嘉寶也意識到事情不妙,先就怯了,低聲說:“也沒吵啥子,就是為了我們倆的事。我說我做差了,要與她分開。她不願意,接著我就睡著了,也不知她何時離去。”
湘沅聽得說,心裡暗自叫了聲苦,清楚此事皆是因昨晚自己的言行所致。嘉寶能說出後悔的話,說明他還是個明事理的人,只是一向為人懦弱罷了。姐姐性急,聽他如此說,恐怕忍不住,只是半夜出走,又能到哪裡去?一個弱女子,不遇見危險才怪哩。要真是六姐出個差錯,湘沅的腸子都要悔青了。爹媽不在了,身邊唯一的親姐姐,還叫自己逼走了,怎麼去給死去的爹媽交代呀?
想到這裡,湘沅立刻鎮定下來,吩咐雯兒把家中僅有的五六個家人夥計招來,對大家說:“六小姐與少爺賭了點氣,昨晚出去了。現在下落不明,你們今天啥子事也莫要做,趕緊分頭出去找人。”她特別安排了兩個年輕能幹的小廝,派他們一個去古丈,一個去岳陽,分別去舅舅家和四姐家打探訊息。因為彭金麟與王冠銀全都隨了張槐去湖北打仗去了,加上湘蓮為爹爹的死對大姐夫、二姐夫恨之入骨,許久都不來往了,就沒派人到兩處去找。
她對留在縣城附近的家人交代,要悄悄地打聽,不要大肆聲張。要分外注意資水河與城牆僻靜處,得著訊息馬上回來。
家人小廝得令都分頭走了,湘沅覺得渾身乏力,頭暈目眩。雯兒上前扶住,問她要不要回屋歇息,她擺手止住了。
湘沅讓雯兒搬了把椅子,就在院子裡坐了,對呆站在一旁的翠兒說:“翠兒,你也太大膽了。你是從小服侍六小姐的,她的脾氣你不知道?主子沒睡,你竟敢不聞不問,就自己逍遙自在去了。都是六姐平日裡生生地把你慣壞了,假如六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又如何交差?”
她的話雖然輕言細語,但在翠兒來說,卻猶如五雷轟頂。本來就心亂如麻的她,兩腿支撐不住,噗通就跪在了地上。一向伶俐的小嘴也說不出話來了,只是趴在那裡痛哭不已。
胡嘉寶見湘沅一通雷厲風行地佈置,早知道自己惹了大禍,就擔心湘蓮出點差錯,在那兒自責不已。見翠兒跪下了,也身不由己,跟著跪下,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往蘇錦外衣上抹鼻涕。
《菊花醉》第四章(7)
湘沅見哥哥竟也跪下,心裡慌亂,跺腳拍椅說:“哎呀,哥,你為麼子要下跪嘛?你又給哪個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