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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孝增不喜歡聽秦腔,覺得太粗俗。他不明白,唱個戲為麼子要使那麼大的力氣?他喜愛湖南花鼓戲,一個女娃兒,穿了花肚兜,咿咿呀呀地唱著,多美妙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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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十一章(14)
想到此處,他回望了戲臺一眼,見那上面果真換了一個女人,不過也是敞開了嗓門大吼。女人也這樣吼叫,太可怕嘍。吳孝增覺得應該從家鄉請一臺戲班來,讓新疆的鄉親們看看南方的戲,多溫柔唦。
路過說書的那堆人時,吳孝增聽那人說的正是本朝故事。康熙皇帝下江南,為名茶“碧螺春”更名這一段。吳孝增一聽“碧螺春”三個字,覺得新鮮,而且有趣。就讓車伕停了,要聽一聽。
只見那鼓書藝人是個滿臉大麻子,左手裡持了兩截半片銅板,像月芽形狀。手指一動,銅板就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清脆悅耳。右手中,夾了一根木棍,往那蒙著牛皮的小鼓上一敲,咚咚作響,與那維吾爾巴郎子敲擊的手鼓一樣。
吳孝增本想聽康熙皇帝如何為“碧螺春”更名,鼓書藝人卻把左手向上方一揚,右手連擊鼓面,口中唱了起來:
哎……
牛皮鼓響銅板叮,
列位看官您是聽,
迴文書說到哪一段哪,
康熙爺江南就走了一程。
啊……
康熙爺未帶多男並多女,
隨身只有人兩名。
一個名叫劉吉印,
一個就稱吳有宗。
劉吉印本是江湖漢,
吳有宗哪啊啊啊
太監正是他的真容
……
吳孝增一聽,火冒上來:入你老母,為啥子姓吳的偏是太監?你咋不說太監還是個大麻子唦?他再也沒有心思聽下去,對車伕喝道:“走起唦,莫非你是個傻瓜?聽個沒完。”
車伕捱了罵,心裡很不舒服,揚手對轅馬就是一鞭。馬匹一驚,撒蹄就跑,把吳孝增顛簸在車座下。
進了北門,街道上卻是泥濘沾衣,都是沿街居民傾倒的汙水無處流淌所致。太陽蒸發,臭氣滿街,行人均掩鼻而過。
吳孝增自車中爬起,尚來不及責罵車伕,即為臭氣所薰,急忙捂住了鼻子。
吳孝增的“乾茂升”茶莊總店,在東大街的繁華熱鬧之處。門前植有白楊數十株,垂柳幾十棵,團團圍繞。每到夏季,濃廕庇日。街面上有一道溪水,淙淙流過。較之北門以裡,這一帶街面,幾乎可與南關外洋行街媲美。
吳孝增聽從了花鬱青的建議,實行了前店後莊的格局。迎街一溜九間房屋,全是營業門面,軒敞豁亮。有茶葉架,磚茶、葉茶應有盡有;有博古架,架上陳列飲茶用具;有品茗閣,供客人歇息品茶;有留芳齋,請達官顯宦、文人墨客作詩吟詞。
店面外,立一扇紫檀木做的巨大屏風,上書一個大字:
茶
這個字寫得筋骨完滿,血肉豐存。招牌大字,從書法來講,要用沉著穩定的筆力,不疾不澀才好。若善寫小字者書之,未必能佳。此字即是由左宗棠親筆所書,也使吳孝增的身價與別的茶商有所不同。
每日裡清晨開門營業,由夥計搬出來。晚上下門板時,再由夥計搬回去。
門面兩旁,還有左宗棠親撰的一副楹聯:
天傾西北,如何砥柱?賴有五族共相與
地陷東南,怎堪回首,尚存一茗飲崑崙
馬車從旁邊角門,徑自進得後院。吳孝增下了車,抖了抖衣服,對車伕道:“我說你你還不服唦?”
車伕躬身作答:“老爺,小的不敢。”
吳孝增哼了一聲,說:“我料你也不敢。”就顧自進了他的公事房。為了顯示他的實力與風格,他辦公的地方也學了官場的習俗,稱作簽押房。裡面設了專門的書辦,負責來往信函、茶葉貿易的合約起草。
公事房的門楣上,懸一木匾,上書:
無憂山房
迎門是一幅西王母宴飲周穆王圖,兩邊有對聯雲:
異種千年,蔥嶺秋風思漢樹
長城萬里,吳楚春芽夢秦人
這幅畫與對聯,也是吳孝增在蘭州時請文廷玉繪寫的。吳孝增尤其對吳楚二字十分滿意,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歌頌姓吳的。所以就掛在了這裡,誰來他都要解釋一番。
他進了屋子,見外間裡書辦正在埋頭書寫,就問:“這幾日可有啥子不好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