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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雖是驚險嚇人,在歐陽春霆使來,猶如巧女繡花,牧人圈馬,毫不用力的模樣。
壓馬的眾人與開店門的夥計都看得呆了。許久,見歐陽春霆把那名騎手從馬上放下來,自己也跳下了馬,才回過了神,不由得都紛紛喝彩恭維起來。
那名騎手早已嚇得暈了,被放下了地,站立不住,竟自仰面朝天,摔了個黑狗曬蛋。歐陽春霆見他如此狼狽,卻身穿軍官服飾,有點面生,顧不得發笑,問道:“閣下怎麼稱呼?是哪個營的?”
那人歇緩了一陣,才從地上爬起,單腿打躬行了一個軍禮,回答道:“稟軍門大人,阿拉姓陳,單名一個傳字。原來在淮軍中任管帶的■,這次報名來新疆支邊,提了個副將。說是到喀什麼地方的綠營裡任職的。”
原來,此人正是在舒城偷走麥金農銀票的那個陳傳。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發”。可沒想到,橫財不是誰想發就發的。他還沒有走到長江邊上,就碰到了一群潰敗的清兵,不但把他的銀票、英鎊盡數搜去,還揍了他幾個耳光。陳傳的發財行為正與戲臺上的演員相似,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一通榮華富貴,鑼鼓一停,戲衣一脫,還是下九流的奴才。
他哆哆嗦嗦地正往前走,正好大隊的清軍迎面擁來,把他裹挾到了營地。統兵的提督正是淮軍的大將劉銘傳,整頓隊伍時,發現了陳傳,就命他參軍入伍,成了親兵。混了幾年,因為沒有軍功,遲遲不得提升,餉銀比小他十幾歲的新兵還低。
劉銘傳是一個重才愛將的將軍,對陳傳聽見槍響就尿褲子的毛病很看不起,把他發配到輜重營養馬。又考慮到他跟了自己幾年,鞍前馬後的也很辛苦,就委了個馬■頭,做起了弼馬溫,但沒有上報授銜。這次新疆補員,一般人不肯去,有能耐的又不想放,就把陳傳想到了。臨走時,劉銘傳還算慷慨:淮軍出去的,咋著也不能讓人小看了。直接就提了副將,一下子連升了五六級。
陳傳養了幾年馬,騎術沒有一點長進,卻有了一個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歡好馬。來到烏魯木齊兩個月,他發現這兒良馬如雲,一路上受的苦楚全跑光了。
歐陽春霆見他連自己到哪兒任職都說不清楚,心裡不由得有氣。他自己的轄區也同樣遇到了這樣的援疆將軍,用伊犁將軍奕山的話說,就是“勸君多喝幾瓶酒,西出陽關無好人。”新疆正處多事之秋,外有英、俄列強環伺,內有各地民眾造反,加上官貪吏壞,各營欠餉,武備不整,兵無鬥志。眼看著就要叛亂大作,禍起蕭牆了,皇上卻派來了一批廢物、飯桶。他們進疆的目的,不是為了升官,就是要發橫財。既要升官發財,還能不吮吸百姓的血汗?
他的臉色拉了下來,口氣嚴厲地:“你連要赴任的地方都不知道,又如何當好這個官呢?你的期限還有多少天?”
陳傳見這位魁偉的同僚救了自己,本來要謝謝的。誰知他一變臉,卻教訓起來,心裡不怎麼受用,臉上卻不敢表露,只得回答:“實在是新疆的地名太拗口,蠻難記的■,阿拉才想不起來。不過卑職的委任捲上有的,阿拉等一會給你拿來瞧瞧好■。”
歐陽春霆聽不慣這個人說話的腔調,不耐煩地擺擺手:“你也不用給我拿來。我只問你,你赴任的期限還有多少天?”
陳傳撓撓頭皮:“這個阿拉也是記不清的■。阿拉現在回去拿來委任卷好■。”
“算啦,你就說你路上走了多少天?來烏魯木齊多少天了吧?”
“喔呦,阿拉走路上蠻辛苦的。吃了老多苦頭的。走了多少天?阿拉也勿曉得了。哎,對了,阿拉是過完春節第十二天走的。阿拉小娘子非要讓我第二天再走,這個阿拉記得蠻清楚的。阿拉說第二天就是過了春節第十三天■,那阿拉不成了十三點了?到烏魯齊多少天了?噢,阿拉想起來了,是五十八天。昨晚阿拉還對‘天山春’妓院裡的那個小囡講起的,五十八,我要發,老吉利的■。喔呦,你們這個地方蠻奇怪的,白相妓院裡的小囡,硬說叫‘嫖風’,老難聽的■。”
《菊花醉》第十章(3)
歐陽春霆尚未等他說完,臉色大變,對隨從的親兵喝道:“摘他的頂子,脫他的馬褂,帶到衙門等候發落。”說完,翻身上馬,一溜煙地走了。
陳傳被幾個親兵上前放翻了,頂戴摘了,馬褂脫了。沒有繩索捆綁,就向洋行的店員借了一條,五馬趲蹄捆結實了,像一團粽子,拎抬著就向都統衙門走來。
陳傳被捆得疼痛,嘴裡大嚷:“他是誰?他怎麼敢捆綁阿拉?阿拉不歸他管的。你們要拎拎清楚,阿拉是哪一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