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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受氣。後來靜貞師太化緣到長沙,楚兒見師太說話和氣,就悄悄地離家跟著她走。一直走了二十里遠,靜貞師太才發現她,要把她送回去。楚兒死活不肯,師太無奈,只好把她收留了。
清心趁靜慈法師出寺的機會,與清風兩人燒了一鍋開水,分幾趟運進密室,倒在木盆裡,要胡英把臭烘烘的身子洗了。胡英為難地說:“我手銬腳鐐在身,衣服都無法脫去,如何能洗澡?”
清心與清風商量了一下:“這樣吧,我們閉著眼睛,與你洗了。”
胡英眼裡閃過一絲感激:“多謝小師父好心,此事斷不能做。”
清心說:“哎呀,你都要死了,還講啥子羞恥?我們是出家人,不管俗事的。替你洗澡,也是超度你。快把背轉過去。”
胡英剛毅地說:“就是死了,也不能不顧廉恥。我已是要死的人,洗澡又有何用?”
清風忍不住,上前一把把他的上衣扯著:“你真是個呆子,死了也要乾淨地死。”不想衣服長期汗浸水潮,早已糟爛,被她一扯,哧啦一聲,半邊衣衫就撕裂開來。
胡英羞得面紅耳赤。只是黑暗之中,一燭如豆,看不清罷了。清風見他如此,索性就把那另一邊的衣服也要撕掉,胡英躲閃著不讓。但他一個人又戴著鐐銬,如何掙得過兩個丫頭?眨眼間竟被剝得精光。饒是燭光昏暗,兩個小尼姑還是閉上了眼睛不敢看。
胡英見事已至此,無奈地說道:“我已經沒有了羞恥,請二位師父速速上去,怕你們的師父回來發覺。我自己洗好了。”他這一說,提醒了清心與清風,兩人不顧害羞,就上前幫胡英把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搓下無數的泥垢,又用皂角為他打磨了,總算清爽起來。胡英開始臊得恨不得鑽進牆縫裡,後來見兩位小尼姑不避嫌,感動得淚流滿面。
清心拿來一把剪刀,把他的頭髮鉸了,鬍子也剪短了。只是戴著鐐銬,無法穿衣,而且寺裡也無男人的衣服,便把一件自己的僧衣與他包裹了。
胡英在兩位女尼的照料下,身體開始恢復。但他萬沒料到,兩位女尼竟然遭了蹂躪。那天晚上,被兩位小太平軍發現還活著的,就是清心。
清心剛剛醒轉,來不及遮羞,就對他們說:“快,快扶我去觀音殿。”
小戰士脫下自己的上衣,與清心披了,就與同伴攙扶著她到了觀音殿。在清心的指點下,小戰士掀開觀音的後裙,點起一根火把,下到了密室。
他一見胡英,就驚叫一聲:“原來是你?”
五
安化城裡,又一次出現了喜氣洋洋的景象。
四座城門,東面來儀,西面鎮遠,南面鳳闕,北面神武。原來已經模糊的大字,重新用紅漆油了。就連城門上方的城牆磚,也用人清洗了一遍。城門洞裡,拱牆的磚縫重新勾了。城門也油漆一新,已經磨平了的帽釘讓鐵匠都換成了新的。
街道的青石板,缺的補齊,壞的換掉。街兩邊的房屋,能粉刷的都粉刷了。沿街的鋪面,都掛起了燈籠,上面都有三個大字:乾茂升。
吳家大院更是煥然一新,重新修繕了。
吳孝增拿出了五千兩銀子,大做善事。撫貧問孤,就是一個原因:他就要把湘西名媛花鬱青娶回來了。婚期就在八月十五。
要說他能取得成功,除了胡英的那封遺信之外,更主要的還是曾國藩起了作用。
吳孝增借押送土匪的機會到了省城,原是要去找他的大哥商量如何讓花鬱青縛手就擒的。但沒想到,吳孝勤在岳陽一戰中,吃了太平軍的鬼頭大刀。吳孝增乍一聽到訊息,如同萬丈懸崖失了腳,揚子江心斷了纜。好似三伏天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徹底涼了。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當兒,曾國藩派人到他的“乾茂升”分號來找他,說要見見他。他隨著來人,忐忑不安地到了曾國藩的駐地。曾國藩岳陽失利之後,經過調整,打了幾仗,把太平軍趕回湖北去了。他正準備集中兵力攻打武昌,竟然于軍務倥傯之時,親到門口迎接,讓吳孝增受寵若驚。
《菊花醉》第六章(9)
曾國藩對他如此熱情,還是看在吳孝勤捨命相救的面子上。曾大帥一邊撓著癢癢,一邊問了他一些家中的情況。當聽到他是茶葉商人,而且分號遍佈全國時,說:“好啊,好啊。這是一樁清心的生意,可以養浩然之氣。你年紀如此之輕,竟能有此作為,後生可畏呀。”又說了許多嘉許勉勵的話,最後讓人端出一盤金瓜子,約有二三百兩,還有一些綾羅綢緞。他對吳孝增說:“些微之物,也是你們吳家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