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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他放聲大哭,叫爹了。
文魁吃了一驚,想不到小文昌的拳頭飛得這麼快,想阻止已來不及了,趕忙槍進攔在中間叫:“昌弟,不可胡來,你怎能一言不合反動拳頭?”
另一個和文華要好的堂兄突然衝出,叫:“野蠻!打倒他。”
這小子比小文昌高一個頭,十分壯實,氣勢洶洶猛撲而上,雙手一張,抱住小文昌的腰身,將他抱起往側摔。
小文昌不和他摔跤,左右雙手來一記“雙風貫耳”不是掌,而是拳,居然十分迅疾。
“哎……”叫聲出,兩人同時滾倒。
小文昌掙脫腰上的手,滾出一旁爬起站直,哼了一聲,衝出人叢去牽他的馬,一面兒嘰咕:“一比一,你們算啥玩意?”
祠堂在全莊的中間,村莊佔地甚廣,百戶人家的村落,在山區裡已算得上大村了。四周有土築的圍牆,防止野獸和盜賊入侵。祠堂的西面不遠處,是莊主的宅院,三進院,不華麗卻甚紮實,後面有倉房和牲口欄。
小文昌牽著兩著兩匹馬踏入院門,大黃汪汪兩聲吠叫,奔入院門越過曬麥場,奔上大廳門臺階,在一個身穿長夾襖,身材修長的中年人腳下跳躍。
中年人圓圓臉,看去一團和氣,大眼睛,長眉,留了兩須八字黑胡,揹著手,不言不笑盯著牽馬走近的小文昌,一面說:“掛上,我馬上就得走。”
小文昌在左廊下面的掛馬樁上掛好韁,心中忐忑,有點發慌,因為蔡莊主的這種臉色最討厭,叫做笑裡藏刀,是要揍人的先兆。
他掛好韁,扭頭強抑著心頭恐怖問:“伯父還有事吩咐麼?”
“你過去。”
小文昌知道躲不掉,垂著頭走近臺階下,抬頭一看,階上蔡莊主的左右,不知何時已多了五六名長工,死對頭文華淚末幹,躲在莊主的腿旁怒目往下瞧。
“昌兒,你把你哥哥無緣無故揍了一頓?”蔡莊主問。
小文昌知道分辯也是枉然,點頭道:“昌兒揍了他一拳。”
“啪”一聲,一根皮鞭丟在他腳下,蔡莊主的話陰沉沉地:“送上家法。”
皮鞭子是家法的代名詞,小文昌咬緊牙關,拾起皮鞭跪下,雙手舉鞭高奉過頂,膝行上了臺階,直挺挺地跪在蔡莊主面前。
“你可知錯?”蔡莊主沉聲問,一面伸手去抓鞭柄。
“昌兒知錯。”他木然地答。
“你,生得賤,一天不揍你,你便會造反……”
“叭”一聲脆響,小文昌只感到背脊捱了一重擊,象一條火鞭烙在背上,痛得他“哎”一聲尖叫,上身一挺。跪不穩向側一翻,滾下了臺階。
“上來!”族莊主的叱喝聲震耳欲聾。
他咬緊牙關,不再叫痛,爬上臺階跪下,“叭叭叭”一聲聲暴響在他耳際迴響,他不知道世間除了鞭子之外,還有些什麼東西。
捱了十下,他蜷縮爬伏在地,怪!以下的九鞭,他竟未發出叫痛聲,只有壓抑性的呻吟。
蔡莊主的聲音,他聽來似乎來自天外:“鞭頭出孝子,求忠臣於孝子之門。你稟性兇暴,目無尊長,小小年紀竟用拳頭對付你哥哥,日後還了得?我如果不教訓你,將來定然成為為非作歹無法無天之徒。你爹媽死了,我有教養你的責任,如不將你教好,日後別人會罵我這個做大伯的未盡教養之責。好好記住,再欺負你哥哥,你將永遠後悔。今晚不許你進食,讓你牢記。”
蔡莊主說完,將鞭交與一名長工,和大管家步下臺階,上馬走了。
所有的長工木無表情,十皮鞭小意思,但在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確實太重了。
小文昌掙扎著爬起,抬頭一看,文華正在不遠處向他撇嘴皺鼻,狀極輕蔑而得意。
小文昌背上如被火烙,麻木不靈,看了文華的惡象,激起了他的豪氣,猛地抹掉淚水,舉起拳頭向文華亮了亮,衝出兩步,咬牙切齒。
“媽……”文華扭頭便奔入廳門,向裡面大叫。
小文昌扭頭下了臺階,向外走,耳中聽到一個長工吃吃笑,笑完說:“比起小虎子來,這娃娃真沒出息,如果這十鞭抽的是他,日後他可能成大器,嘻嘻!”
小文昌心中一陣快意,英雄地挺了挺脊樑,走出了院門,只感到背上的鞭創痛楚愈來愈兇猛,疼痛難當,英雄無法再裝,“撲”一聲倒在院門左側的槐樹下,不住呻吟。
一隻手扶起了他,文魁的聲音在耳畔輕響:“昌弟,到我家去歇會兒,鞭傷是否破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