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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多年的老油條,最通談話技巧,他端起茶碗來又喝了一口,問道:“兩個丫頭出嫁,你打算各自備多少嫁妝?”
說起這個話題,王氏臉色一僵,掀開炕几上的暖籠,拎出茶壺來給盛紘的茶碗裡續滿了水,動作又緩慢又拖拉:“不是早就說好的嘛!照著老樣子辦就是了,該多少就多少。”見盛紘始終盯著自己,王氏知道不能含糊其詞,才不清不願道:“不過說實在話,自是如兒要厚些,一來如兒身份貴重,二來……”王氏咬了咬嘴唇,“如兒嫁的委屈,自要多備些傍身。”
“糊塗!”盛紘毫不猶豫的喝道,一掌拍在炕几上,剛倒滿的茶碗傾出些水來。
王氏不服氣,立刻反口道:“明丫頭都得了那麼個貴婿,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
盛紘提高聲音,出言譏諷:“敢情那貴婿是你給明丫頭尋的?還是如兒讓給自己妹子的?”王氏立刻語塞。
盛紘瞪了王氏好幾眼,揮了揮袖子,才發現袖子被茶水打溼了一半,他擰了擰袖子,沉著面色,訓斥道:“這門親事老太太本是不願意的,你自己沒教好閨女,讓如兒做出那般不知廉恥的事來,末了沒法瞭解時卻拿明丫頭頂包,你還好意思說?!”
每次提起這件事,盛紘總忍不住夾槍帶棒的數落王氏,畢竟對一個以道德文章標榜的文官來說,嫡女私會外男,簡直是在他臉上扇耳光;而每回這時,王氏也只能老實聽著,再怎麼說,教養女兒也是母親的職責。
盛紘一想起如蘭和文炎敬的事就覺著吞了只蒼蠅一樣噁心,忍不住又訓了王氏一通,順下些氣來後,才又迴歸正題:“我與你把話說明白了!這回無論明裡暗裡,還有前兒你值給如兒的那座宅子,你都得把兩個丫頭的陪嫁置辦的一般厚!”
王氏嘴唇翳動了幾下,沒有說話,臉色卻忿忿不平。
盛紘站起身來,瞧著王氏不甘不願的表情,沉聲道:“自你嫁進盛家後,我可有打過你嫁妝的一分主意?你要統統留給你生的三個孩兒,我也沒有半句話。可你摸著良心想想,你姐姐可有這般好運,這些年她的嫁妝都填到哪裡去了!不說康兄花用無度,還有那一屋子的庶子庶女,哪個聘娶婚嫁不是靠著你姐姐的嫁妝,康家姨姐可有到處哭訴嚷嚷?!”
比起康姨媽,王氏的運氣確是不錯了,王氏說不出話來。
盛紘見她神色似有鬆動,盯緊了道:“墨兒和棟哥兒就不用說了,可明丫頭卻是記入你名下的!是以,不論你給如蘭置辦多少,明丫頭就得多少!要怪,就怪你自己教女無方,縱出個險些拖累家人的禍害!此事你便是與岳母說,看看她贊不贊成你!當初你們姐妹出嫁,我家遠不如康家顯赫富貴,難不成岳母就把你們姐妹倆的嫁妝分出厚薄來了?”
王氏有苦說不出,頹然癱在炕上,手裡絞著一方帕子扭扯的不成樣子。
盛紘冷眼瞧著王氏的神色,又慢慢加上一句:“不但如此,老太太給明蘭貼補多少妝奩你也不許過問!”
王氏心頭一緊,猛然抬頭看著丈夫,神色憤懣道:“這卻又為何?老爺吩咐的我不敢不從,兩個丫頭的嫁妝一樣就一樣罷!可她們都是老太太的孫女呀!難道還有厚薄?!”
盛紘冷冷的一句:“老太太雖放過明言,每個丫頭都貼補妝銀一千五百兩,可當初華蘭出嫁時,她貼的可遠不止這個數!你當我不知道麼。”
王氏緊接著爭辯道:“可華兒是老太太教養的呀——!”她一個激靈收住了後話,說說起來,明蘭更加是老太太養大的。
盛紘盯著王氏,眼神中掩飾不住失望,緩緩道:“老太太養育我一場,為了我的前程已陪出去許多了,如今她剩下的那些體己物件銀子她愛給誰便給誰,誰也別唸著!”
王氏心裡腹誹,反正給哪個都是盛紘的骨肉,他當然不介意。
盛紘瞪著王氏,緩了口氣,繼續道:“老太太是個重情義的,她養過華兒和明丫頭,想要多給些也是常理;如今我們忤了她的意思,硬是拿明蘭頂了缸,老太太想給明丫頭多少你多不許囉嗦半句!如若不然……”
他用力拍了下炕幾,震的王氏一抖,他厲聲道:“你嫁入盛家這些年,於婆母多有不孝不恭,於妾室庶出多有不賢不德,你忍著你的不是,不過是瞧著岳母和舅兄的面子,你當我真是全然不知?何況,當年衛氏的死你就沒半分過錯麼?!”
王氏如遭雷擊,渾身抖動的厲害,面色蒼白的死人一般,自她篤信佛法之後,聽師傅們講佛多了,開始真信有因果迴圈報應之事,加之林姨娘已遭了報應,在田莊裡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