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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太子親自領軍前往肅城,引得滿京之人夾道遠送,旌旗獵獵,男兒列甲,吼聲幾乎震破九霄。
柳原之上,今日無遊春仕女,只見長陣似蛇,不聞絲竹管絃,可聽銅鼓號角。
太子妃捧酒相送,道:“妾在京中,望君凱歌而歸。”
太子飲盡杯中之酒,跨馬而去。
一路西去,別了富貴風流,馬蹄交錯,可見煙塵滾滾。
太子妃望著大軍最後一人消失於廣道之外,才聞見侍女催促,垂下搖酸了的手臂,步上回鸞的金車。
而極遠處的遼陽原上,杜羽領十二甲烏衣衛,亦催馬向西北疾馳。
今日,是天和九年四月十三。
也是晉華國所記的朝陽初年,女帝即位,改換年號的第一年。
在關外苦寒之地,卻不知道該用哪位帝王的年號,雖是四月,春卻似不曾到來一般,漫天漫地還飄著細細的碎雪,雪自九天飄下,再落於塵埃,天地一片蒼茫無色。
山坳之下,有一群人與牛馬經過窄窄的石道,等到這一行人走到山谷之中時,忽然聞見連聲震耳欲聾的吼聲與馬蹄倉促的疾奔,是馬賊!趕著牛馬的牧人霎時驚慌,但似乎這樣的事情他們早有準備,短暫的驚愣之後,牧人們也都抽出馬刀與弓箭,欲與馬賊拼鬥。
騎馬的賊人轉瞬近前,附身拔刀,刀刀見血,血亦流滿地,一隊趕著牛羊的牧人,遇上了搶劫的賊人,似乎是這裡永遠不新鮮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會在哪一條路會遇上這些瘟神。
不遠處並不算高的荒石堆上,正站著一個人,兜頭兜麵包著風帽,手裡捏著一柄尺長的短劍,長髮隨風飛揚,是一個女子,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方,一個孤身的女人,這景象實在有些過於詭異,山坳下的人已經殺紅了人,卻根本不曾注意到。
血腥氣被風席捲而上,女子動了動眼眸,看向慘叫聲的所在,忽地,她隨著風雪而起,縹緲地彷彿一朵最為輕盈的雪花,沒有人看見她是怎樣拔劍的,也沒有看見她是怎樣出招。
她只是彷彿一朵雪一般,從這個人的身側飄到了那個人的背後,但滾熱的鮮血卻彷彿絲線一般隨她而動,她的身後便倒下了一個又一個人,是馬賊,他們從馬上滾下,又被馬蹄踐踏,他們本不曾死,想必也死透了。
也許不過一刻鐘,不,也許只是一呼吸,一眨眼,十四名馬賊,無一活命。
倒在血泊的牧人們已然目瞪口呆,其中一名傷勢輕一些的年輕人掙扎地起來,踉踉蹌蹌走到她面前,躬下身去,道:“難道您是雪山的女神,看見我們遭受這般苦難,前來解救嗎?”
女子搖搖頭,她擦淨短劍,又收回鞘中,道:“我要找兩個個人。”
夜晚,篝火燃起,死去的牛羊被現剝了燒烤,傷員們互相包紮,還有人清點了損失,嘆了口氣,“死了好些牛羊,不夠數了。”
之前那個年輕人便道:“胡勒叔,人活著便好,牛羊死了,等天氣暖和些,再多生吧,總有活路的。”
老牧民胡勒面上的愁苦不曾減輕,“大王將要迎晉華的公主為王后,我們定要獻上三千牛羊作賀禮,若不然來年只怕會將我們趕出瑤洲了,離江源已經流血滿地,西去便是突利人的地方,我們哪裡有旁的活路。”
那年輕人便也有些垂頭喪氣,又見那女子一直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忙道:“姑娘,今日多謝你,大恩大德,我們真是感激不盡,不知道你想找什麼人?我們這裡外鄉人來得不多。”
女子動了動眼珠,解下了風帽,露出一張過於青白的面龐,她道:“突利人?”
年輕人一愣,這女子的臉蒼白的幾乎不像個活人,他壓下心頭湧起的驚意,再點頭,“白日裡我們遭遇的,正是突利人,近來他們頗為猖獗,本來我們這裡瑤洲北原,他們從不來的,誰知竟然被他們埋伏偷襲,多虧了姑娘,若不然只怕我們也成了胡狼的口糧了。”
女子撥出一口氣,很快便被風吹散了,“要如何去找他們?”
年輕人頓時一驚,一旁另一人聽見,忙道:“姑娘找他們作什麼?要是他們知道姑娘今日殺了他們這些人,只怕不好,那些人如野狼一般成群結隊的出現,如豺狗般貪婪兇殘,姑娘的身手這麼好,卻也對付不了這麼多胡狼啊!”
年輕人忙點頭:“正是,突利人最為狡詐狠毒,當年老烏戎王集結數萬大軍去攻打下伊,那些人從來不正面迎戰,等大軍駐紮,又似幽靈一般前來偷襲,姑娘孤身一人,實在不是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