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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窗……杜羽仰頭,樑上氣窗窄小無比,能夠進出的只有飛鳥罷了,烏寂竟然能夠趁亂從這種地方逃出,他的身手是何等的詭譎駭人!
他沒有多說,立刻帶人去四處搜尋。
皇帝最終還是被陳王“說服”了,兩日兩夜,這樣的說服想必誠意十足,陳王甚至連烏寂逃跑都沒有理會。
這兩日裡,皇帝的心神已然全然崩潰,兩夜之間,本只有微微花白的頭髮已經如霜如雪。
他的眼中也不再有睥睨天下的豪情,如同一個真正垂垂老去的暮年老者一般渾濁無光。
滿殿之人俯首,沒有激起他任何的指點天下的心情了,他微微抬手,艱難地道了一個字:“宣。”
常和手領聖諭,站于丹墀之上,高聲頌讀。
聖旨之中,贊陳王有德行操守,立為太子,再封程臨王為河東王,即日出京就藩,不得停留。
不過寥寥數字而已,再沒有其他,沒有辭藻華麗的溢美之詞,沒有修辭對比的文飾之風,加蓋三道上印與天授之寶,乃是皇帝親自添朱。
一時,眾人面面相覷,片刻之後,皆拜下頌恩、尊賀。
鄭襄面色青白無比,如同殿外階下之石,他站立許久,終究跪下。
杜熠鬆了一口氣,是很大一口氣,松地他跪地之後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常和又替皇帝傳口諭,令太常寺與欽天司擇立嗣大禮之日,又令文華閣擬聖旨,通報天下。
隨後令散朝。
陳王出了太極殿,站在殿前,看著踏雪而去的朝臣,漸漸一個個如同蟻群般只有微小的黑點了,這一切暫且已經落於塵埃,但這其中的艱險之處,無人能夠體會,他從來沒有全然的把握,所有的生機都是步步走出,這兩日,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心神,他的心緒幾番劇烈的波動,他實在太累了,但此刻他沒有辦法休息,他需要做很多事,需要想很多事。
鄭氏的大軍尚且在皇城之外,入京勤王的名義隨著這一道立嗣的旨意已全無用力之處,但他還需要想辦法將變故降到最小。幸而,數日之前,陳軍已經時刻注意關西動靜,此番鄭氏大部前來,那麼就沒有這麼容易再回去了,龐原郡可是亟待援軍,既然他們那般忠君,就好好的保家衛國去才是。
他不需要京西之側一直臥著這一群虎狼,但他還是不能將鄭氏如何,動了一個鄭氏,那些依舊手握重兵的世族可有唇亡齒寒之感,東魏不能內亂。
陳王吐出一口氣,緩緩走向太極殿東側,立在飛樓之上,不遠處的飛鸞閣的煙火已經熄滅了,留下了一片焦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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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羽領著虎威營在皇宮之內如翻土般一遍一遍犁過去,還是一無所獲,杜羽凝眉,烏寂久在宮禁行走,對這裡熟悉無比,他們這般找尋根本是無用之功。但他搜到御園之時,有人在假山那處聽到動靜,片刻,就帶了一名鬼祟之人前來,杜羽一轉身,卻看見這個鬼祟之人,竟是溫西。
杜羽已經數日未見她,雖然他知道冷疏竹之前已經將她救出送走,但是現在見她一臉憔悴焦急的模樣,還是憐惜。
“你怎麼在這裡?”
溫西本以為又被抓住了,除了無奈更多的是自嘲,沒想到這群如狼似虎的禁衛的頭竟是杜羽,渾身都放鬆了,“我……”她不好當眾說從陳王府的密道偷偷入宮的,只得道:“我擔心你們。”
杜羽令人散去繼續搜查,同溫西道:“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就這麼沒事了?溫西有些莫名的迷惘,她還把最壞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卻發現她什麼都做不了,但她想過,若是陳王事敗,他們都被抓了,她力量再微弱,也許也能夠幫上他們,起碼她可以去劫法場。
但事實並不如說書人說得那般傳奇,而真相卻永遠比故事更多驚心動魄,但不深入其中,無人能夠體會,溫西在聽到杜羽說的沒事了三個字的時候,終於卸下了提心吊膽。
杜羽點頭:“陳王不日將封為太子,沒事了。”
她幾乎腿軟了一下,杜羽扶著她,“小西!”
溫西掙扎著站起來,道:“杜羽,冷疏竹在哪裡?”
杜羽看向遠處,天依舊還是陰沉著,不一會兒,又飄起了細雪。
太極殿外,陳王依舊佇立,他的發上沾染了數朵新雪,聽見身後有人緩緩而來。
“七月,你可覺得這天下有何不同?”陳王輕問道。
冷疏竹亦看向遠方,一片白霧茫茫,他點頭:“於我來說,已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