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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令薄公公傳了一人前來,是烏衣衛使隼。
陳王問他道:“南城的普安寺一帶,大致有多少北狄烏戎諸地的人?”
隼回答道:“差不多兩萬,商賈旅人,其保鏢護衛,來去江湖人等,大多並不久留,但常住的也有七八千。”
陳王便道:“你帶人去暗中查訪,將那些身形魁梧形跡可疑的北人都多加留意,特別是十人為眾者,來歷去處,還有時常會面的人與地點等等。”
這算是個麻煩事,北人大多魁梧,隼幾乎要將那些蠻人都查一遍才行,但他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應是離去。
冷疏竹道:“殿下是懷疑那些人早就藏在京都了?”
陳王點頭,但是此之前,他不會想到皇帝會養那些蠻族死士的,一國之主竟然豢養他國的亡命之徒以作驅使,若是被人知曉,怕是要引起軒然大波。
又過了一會兒,薄公公稟報:“殿下,冷公子,昌談公與信陽先生聯袂而來,趙長吏已請入花廳。”
冷疏竹起身,卻猶豫了一下。
陳王抬眼看了下他,道:“你先去吧,讓二位先生久候不好。”
冷疏竹欠身而去,陳王聽著門扇開闔的聲音,有些失神,那二人不問政事,不問世事,冷疏竹此番卻因紅塵之事能將他們說動,想必頗費了一番誠心。
他站起身,推開了西面的一扇窗,風夾著雪飄飄而入,登時滿室的帷幔都風動而起,那本來被炭火燻烤地溫暖的書房被寒風灌滿,而書案上的字紙也灑落滿地,一聲細微的聲響傳來,陳王回頭,見坐地鎏金銅炭爐一腳邊上,有光芒閃過,他蹲下身,拾起那發光的物事,卻是一枚嫣紅的寶石。
那是之前他給溫西的那把短劍上所鑲嵌的,後來脫落了,那劍已經被他沉入了院中的荷塘,而這寶石卻落在了這角落。
陳王看著掌心這枚不過黃豆大小的紅石頭,彷彿這紅得似一滴血,令他心頭微微發悶,他一蹙眉,將這寶石扔進了炭籠,看著它與火光融為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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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嵐居中,溫西正在院中練劍,片片雪花落下,她踏著竹子而起,又翻身落在竹屋頂上,卻聽見院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敲門聲。
“誰?”霖雨應聲而出,去開了院門,踏著清晨積雪而來的是杜二公子杜少珏,他問道:“六叔在麼?”
霖雨應是,“六爺還不曾出門。”邊將杜少珏請進來。
杜少珏進門,一抬頭,卻見風雪飄飄中,溫西一身青箭衣,拿著柄短劍站在房頂,髮絲在風中亂舞。
他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仰頭看那冰雪也掩蓋不了的飛揚的身姿。
溫西跳下房頂,落在他面前,問道:“二公子,你的傷,沒事吧?”
杜少珏看著面前的少女,被風吹得雙頰微紅,眼眸黑白分明,其中真誠坦然,他道:“不妨事。”
溫西又抿抿唇,“昨日、多謝你。”幾次爭鋒相對,使得她怎麼看杜少珏怎麼不順眼,但昨日他那般維護她,令她意外而感激。
杜少珏看她被抿得有些嫣紅的唇瓣,心中有熱意流過,連呼吸都不再平穩,自他明瞭自己心意,便不能坦然面對溫西,這讓他有些不自在,他本覺得大丈夫志在天下,怎能因男女之情而亂心,但此刻他的心卻亂得不能再亂。
“二公子,六爺請你進去。”霖雨進門之後又出來,走來道。
“嗯、嗯……“杜少珏猛然回神,側身從溫西身側過。
一朵雪花被風颳到了溫西的鼻端,“阿――嚏――”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忙又揉揉鼻子,她不好意思地轉身,卻見杜少珏停下腳步,也在回頭看她,眉頭還有些微皺,溫西乾笑兩聲,她以為這般言行不忌又衝撞了杜二公子,杜少珏卻見她衣衫有些單薄,開口道:“雪下大了……”但接下來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雪下大了,回屋去吧……
“是啊,雪下大了,呵呵、呵呵……”溫西賠笑。
杜少珏張張口,到底沒有說,轉身進了門,溫西撓撓頭,回了自己房間。
杜羽在房中,穿戴了四品武將的服色,正端坐在案前,他看杜少珏進門,道:“少珏,找我什麼事?”
杜少珏還是第一次見杜羽這般神行端莊,不禁也肅然起來,他道:“六叔今日是去虎威營?”
杜羽點頭。
杜少珏便道:“六叔,虎威營胡騎校尉彭澤安,是鄭氏八房的乘龍快婿,而其他諸人皆與鄭、董、曹、姜、周等世家有所關聯,兩月前,陳王的親信李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