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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赫連府收斂排場,一為少人經營,缺少些浮財,二為朝中無人掌權,未免引得猜忌罷了。
只是四夫人同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說這些是做什麼?
四夫人又一聲嘆息,道:“外人看來,赫連家著實顯赫無比,只是若是如如今狀況,這顯赫只怕維持不了許久了。”她說著,看向赫連幽房,她卻依舊一副淡而無波的模樣,四夫人心中卻有微然的笑意,若真是無動於衷,不會安然在此坐著了。
便接著道:“天下豪族,哪裡有三世出廟堂?無人入朝掌中樞,如大樹無干,再高貴的門閥,亦會漸漸敗落。”
赫連幽房眸光微動,她微微張口,道:“四伯母此言,幽房有心無力。”
四夫人便一笑道:“流雲這一去西北,只怕年內都難以回來吧。”
哥哥……赫連幽房不由咬唇,點點頭:“想是的。”
四夫人道:“你伯父常感嘆,少輩之中,唯流雲難得,有昔日汝二伯父平明志向與學問,只是……可惜了,皇后早逝,若非如此,平明只怕已列三公,世上有成之事,有成之人,唯天時地利人和。”
赫連幽房眉間微然有幾許輕折,原來四夫人打的是這個主意,但此事,還須得老夫人定奪,四夫人本不該插手。
但老夫人的手掌覆蓋之下的赫連家,實在令人透不過氣來,赫連幽房想到了胥長陵那回顧時的笑意,那日“引路”,她卻迷失了。
四夫人將手輕輕搭在赫連幽房的肩膀,道:“幽房,唯有人和,卻是可籌謀啊……”
赫連幽房肩頭不由一動,“四伯母此言,幽房不懂。”
四夫人笑了笑,道:“幽房風姿,出塵絕凡,怎能埋沒?”她托起赫連幽房的下巴,打量著,這一張臉肌膚勝雪,眼眸泛波,若她是男子,只怕也有心蕩神馳之意。
赫連幽房被她這般看著有幾分不悅,站起之時,便不著痕跡地離了幾步之遠,“四伯母……”
她並不意為女子色為要緊,若如此,德行何在?四夫人的目光只令她覺得輕賤毀辱。
四夫人見她態度有變,不由訕訕,然片刻之後,她又揚起笑意,道:“幽房,伯母痴長年歲,唯有一言可告之,人之一生,並不可希冀他人做主,也無人可替你做主。”
赫連幽房的嘴唇輕咬,她此生,所求為何?
四夫人所言,她並未入心,然胥長陵的那淡淡的笑容,還有那日輕透的夏雨,與他攬著她時那近在咫尺間可聞彼此起伏的呼吸,漸漸在她心中明晰了起來。
她告辭而去。
四夫人輕笑了起來,又喚來一名幹練的侍女,道:“午後無事,我這裡不需得你應承,你去找二小姐的侍婢聊天玩耍,說些趣話打發打發時間吧。”
侍女問道:“不知道婢子該說些什麼?”
四夫人一笑:“你就說……攝政王帶來的那姑娘,似乎有些不好,家主奉攝政王令,尋來好些名貴藥材送往逍遙苑去了,也不知道這病要不要緊,那些藥……管不管用……”
侍女微驚,然不敢置喙,便去尋了些吃食,去找二小姐處相熟的婢女玩耍去了。
四夫人這才整理衣衫,從容吩咐道:“去往松榮堂。”
無論是大小姐幽房,還是二小姐珠合,終究,只是侄女罷了,她一生委屈,為自己的女兒籌謀籌謀也是應該的,無雙還是個傻丫頭,但看胥長陵喜愛那小丫頭的模樣,他應該也會喜歡無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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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已經十分深沉,遠處有鐘聲傳來,已然是夜半時分。
胥長陵睜開眼,看著身側躬身睡得安穩的溫西,伸來手,輕輕勾勒著她的睡眼,她似被打攪了,呢喃兩下,將頭埋進了被中,只露出一頭髮絲,傾灑在枕上。
夜來,總是容易勾起回憶,乍然回首,原來已經十七年了,他也已過而立,溫西,與她當年一般大,當年,他永遠不會想到,洛水之畔的驚豔一瞥,會給他此生帶來多少波瀾。
那時,他如同仰望天上神女一般,那個足可以令所有男人心蕩神怡的女人,而那亦是一場可以窮盡一切的愛戀。
若是夢,想來,那亦是一場傾盡想象的美夢。
胥長陵卻皺眉了,他記得她的面容中每一個細微的神態,也記得他在她肌膚間曾經留下的每一個印記,那些可銷魂蝕骨的夜晚,還有伴隨於此的歡笑。但他忽然記不得她究竟是何模樣了,她是極美的,美地令人炫目,他記得她的笑容,她勾魂攝魄的眼眸,她盈盈欲泫的淚眼,她眉間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