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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同他道謝,彎腰接過香,在燭上引燃了,對著殿上的神佛默禱叩首,再恭敬得插入香爐。
小沙彌去了案前,提起木魚敲了數聲。
溫西抬頭,見泥佛高大,滿目慈悲,佛案上供香花寶燭,她卻露出些費解的神色,看了佛像許久。
小沙彌問道:“女施主,你有何疑惑嗎?”
溫西同他笑了笑,“禪師不曾同你說過,活於人世,不免時時疑惑的話嗎?”
小沙彌撓撓光頭,“禪師說了,參禪悟道,便是解惑。”
溫西笑著也摸了摸他的光頭,“你這小孩,也有疑惑啊。”
小沙彌正色道:“阿彌陀佛,我年歲小,有疑惑是常理,宇宙廣大,世人渺小,故而要時時思索。”
溫西掩唇而笑:“很是很是,你說的對。”
隨後小沙彌又要給溫西引路去找了明,從大殿後走出,是一條溼滑的林蔭小路,溫西伸出手去牽那小沙彌。
小沙彌臉一紅,一本正經得道:“阿彌陀佛,我、小僧常來常往,不會摔著。”
溫西一笑,“你幾時來的禪院?”
小沙彌想了想,道:“嗯,到明日,就整好兩年了。”
溫西又笑問道:“禪師怎麼會想起收個小徒弟呀?”
小沙彌撓撓頭,“禪師說我有慧根。”
溫西噗呲笑道:“老和尚還會拐騙孩子呀。”
小沙彌便板著臉道:“女施主休開玩笑,禪師得道之人,怎會拐騙孩子。”
這孩子正經老成的好玩,溫西又笑,小沙彌引她到了一處茅舍之外,墊著腳伸著腦袋想看看屋內,卻聞見一聲輕咳,“丫頭,你同佛主求了什麼?”
小沙彌仰頭看溫西,小聲道:“禪師在等你呢。”
溫西也小聲同他謝了聲,便脫下鞋履,進了那茅屋。
屋中,不過竹蓆與經卷,窗邊,跪坐一名清瘦的中年僧人,正在攪著泥爐上煮的一鍋苦茶,眉目低垂著,手指修長,拈著一枚黃銅茶湯匙,披著一身淺灰的僧衣,在一片綠影之下,猶如畫中之人之境。
溫西悄步入內,在他對面坐下,對著這般沉靜的景色,不免恭敬得端正了些態度,“你之前說,佛於化境之外,修的是天地的功德,怎會授予世人功名利祿,故而我什麼都不求。”
了明輕笑一聲,轉而道:“近日,江南多了幾場雨,你來的倒是時候,不熱不悶。”
他舀出一勺茶湯,倒在陶碗中遞給溫西。
溫西盯著他手中一汪碧色,想是極苦澀的,不免苦了臉,“不喝成嗎?”
了明搖搖頭笑道:“苦盡回甘,這才是好茶。”
溫西只得接過,小心抿了一口,果然清苦無比,令人咋舌,不由抱怨道:“你這廟裡香火稀疏,想是就因這待客的茶水苦煞人,無人敢來了。”
了明淡淡笑道:“山寺相待,自是有緣人,你今日不就來了嗎?”
溫西被勾起了心事,她不由捏著茶碗,扭頭看向窗外,窗外,是萬千不見盡頭的修竹,“和尚,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師父的身份,是不是?”
許久之前,胥長陵便時常來靜水禪院,或與了明辯一辦機鋒,或論一論古今,談及晦澀之處,胥長陵總藉故將溫西支開。
了明依舊攪著茶湯,苦香連續不斷。
“丫頭,你是誰?”他問道。
溫西一愣,她看向了明,了明的眉眼之下,有一抹恬淡之色,他的人,如同他的衣衫的顏色,如同飄逸墨香的經卷,自然而素淡。
“我……不知道……”她是溫西,但是溫西這個名字是師父給她的,那只是一個名字,除卻這個名字,她是誰?她本應是誰?溫西驟然不能回答。
“你師父又是誰?”了明又問道。
溫西張張口,低聲道:“他是晉華國攝政王。”
了明微嘆,“他來我禪院之時,只是一身白衣的溫言,但他卻未曾放下心中的劍戟,我便知道終有一天,他還是會再次成為胥長陵的。”
溫西心有低落,那個一身白衣的師父,已經再也不見了。
了明又道:“丫頭,你心中覺得自己是誰,便是誰,你叫什麼名字,又有何分別,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愛你之人不會因你的名字,懂你之人不會看你的身份。”
溫西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依舊不能釋懷,“可是我師父他,已經隨著他的名字與身份變成了另一個人了。”
“唉……”了明悠然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