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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竹輕道:“殿下節哀。”
陳王看著手中掉了只剩幾片殘瓣的花,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是三四年前吧,她兄長被我派了出去,她去送他,回來的時候,她道:‘寶兒只有哥哥,殿下卻有無數能人干將,為何單單要派我哥哥去那險惡之地?’我同她玩笑道:‘你若是大些,我便娶你,到時你除了哥哥,還有我可以依靠。’,不曾想她將這話記在了心裡,一直都不曾忘記……”
冷疏竹唇瓣開闔,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一旁坐下,輕輕揮著摺扇。
陳王手中的花終於落盡了花瓣,只剩了一支頹喪的葉柄,最後也被他扔了,滿地的白色花瓣,還有濃不可散的花香。
溫西靠在假山石邊,抱著手,想著那個溫柔怯懦的姑娘,也不過才比她大一二歲罷了,如花一般的年紀,沉浸中即將做人母的喜悅裡,最後卻死在一片血汙之中,她的生命和她的夢想,都如花一般綻放之後,就頹然而落。
溫西摸著自己的手腕,還有被孫美人抓出的血痕,依舊那麼鮮明,她還記得她掙扎求生時那眼神,還有那撕心裂肺的痛號。
溫西猛然站了起來,開口道:“殿下還是沒有成為她的依靠。”
“溫西。”冷疏竹喚了她一聲。
溫西置若罔聞,死死地瞪著陳王。
陳王面容在幽暗的月色下,如同夜一般深沉。
冷疏竹站起身,道:“殿下,卑下先告退了。”
溫西見冷疏竹要來拉她,她猛地將他的手甩開,盯著陳王道:“陳王殿下,孫美人死了,你權傾朝野,無所不能,卻不能給一個懷了你的孩子、將你做全心依靠的小女子一個公道嗎?”
月色半隱,陳王已然隱沒在晦色的陰影之中,冷疏竹忽覺冷意,他輕輕調整著自己的氣息,隨後,又要去拉溫西。
“可憐她有眼無珠!”溫西被激憤給衝地血氣上湧,見陳王依舊不言不語,索性跳了起來,便三步兩步向著孫美人的院落跑去。
冷疏竹暗歎,躬身同陳王道:“殿下,她魯莽衝撞,卻是一片赤心,還望恕罪。”
陳王不曾開口,他緩緩踱步,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院落,來來去去奔走的僕役,良久,才道:“七月,我是不是,越來越像那個人了?”
冷疏竹搖頭,“殿下還有心。”
陳王苦笑:“我卻覺得我的心,連自己都漸漸感覺不到了。”
冷疏竹道:“……殿下亦非聖賢。”
陳王先是苦笑了一聲,隨後又笑數聲,他扶著亭柱,以手覆面,最後長長地嘆了一聲,“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放任此事發生嗎?”
冷疏竹看著他,陳王的面容並不分明,在暗影之中,只有模模糊糊的五官,看不出他是在笑,還是在哭。冷疏竹側過臉,他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輕咳了數下,“殿下一切皆有用意,七月從不懷疑。”
“嗬、嗬嗬……”陳王笑了,只是這笑聲,比哭還難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