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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西有心事,並不能安睡,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又起身,推開窗扇,冷疏竹的臥室燈已經熄了。
這個人……有些怪異,他似乎在刻意的要與她保持距離,卻又試探地要親近她,溫西想了許久,也不曾想過在哪裡見過他。
他那番話,真是滿是無奈之感。
更鼓四敲,溫西躺回床上,又裹緊了錦被,伸手摸了摸枕下的短劍,心事重重地睡去。
她睡得不好,做了許多的夢,一個接著一個,有師父,有杜羽,來京城之後見到的各種各樣的人,一時杜少珏看著她冷笑,素君抱著她哭,還有那些只是見過一面的人陌路人一張張冷漠的面龐。
溫西冷汗涔涔,感覺胸口堵得慌,最後在她眼睜睜看著杜羽被一把長劍穿心而過,鮮血流了滿地,她霎時睜開眼醒來,渾身緊緊繃著,連拳頭都緊握著。
“杜羽……”溫西感覺自己的心一陣一陣抽痛,若是杜羽死了,師父也不見,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篤篤篤。”傳來敲門聲。
溫西胡亂將面上的淚痕劃了劃,道:“誰?”
“姑娘起來了?”是侍女的聲音。
溫西道:“起來了。”
門扇便被吱呀著推開,魚貫而入三名一同打扮的侍女,捧著盥洗的物事,還有食盒。
溫西道了聲謝,起床穿衣。
那為首的圓臉的女孩笑道:“姑娘不急,冷公子說了時間還寬裕著呢。”
“哦。”溫西抬頭,東方才微現魚肚白罷了。
她有些累,還是強打著精神梳洗吃飯,等站到門口的時候,瞧見冷疏竹正坐在亭中吃茶。
溫西不曾入內,站在走廊中,抱著手在等待他的模樣。
冷疏竹將手中的茶吃盡了才放下,理一理衣衫,向著溫西走來。
天色更亮了一些,溫西才看清他衣著更素淡了,原先只是清淡打扮,現在連那之前戴在頭上的那副玉冠都沒了,只是繫了一條天青色的髮帶,手中的指環之物全數除下,只有腰帶上還繫著一枚小小的玉環,打了素淨的絡子。
出門之後上車,趕車的是名面相老實的漢子,冷疏竹在看見他之後,頓了頓,摺扇一收,卻是沉默,抬步上了車。
一路無話,溫西掀著車簾看街面上的景色,冷疏竹靠著錦墊在閉目養神。
日色漸漸升高,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馬車駛過一座平橋的時候,溫西忽然眼睛一亮,這地方……似乎有些眼熟,她左右看看,將周圍的店鋪之類的記在心裡。
馬車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終於停下。
冷疏竹睜開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使扇柄掀開車簾下車,他才要回身去扶溫西,溫西卻自己跳下來了,冷疏竹笑笑,將扇半開,掩唇輕咳了幾聲。
“這裡,是哪裡?”溫西打量四周,是一條幹淨整潔的街道,柳樹成蔭,路旁白牆烏瓦,數戶人家。
“這是柳巷,出了巷口,是順天街,一直向西,過三個街口,便是順天門,是出城的路了。”冷疏竹指給她看。
溫西不明他何意,順著他指點看去,不過平平無奇的街景。
冷疏竹又道:“順天門的城官,姓季,性情有些耿直,得罪不少人,故而二十年來,都不曾挪過地方,幸好京城中達官貴人不常走這個門出城,若不然他這城門官也當不得下去了。”他語氣輕鬆,面帶微笑,只是在講一件城中軼事罷了。
幾隻春燕穿過柳枝,嘰嘰喳喳地飛遠了,冷疏竹也轉回了身,道:“走吧。”
溫西心中全是疑問,卻不知從何問起,便只有沉默著,只是跟著他的腳步。那車伕將馬車往路旁趕了趕,蓋上一頂遮陽帽,靠在車壁上打盹。
冷疏竹領著她一路走,他走在前,溫西走在後,溫西細細打量他的腳步動作,見他步伐穩且輕,如同微雪輕風,衣袂飄飄間,不然半點塵埃,他的輕身功夫定然不錯,只是身材纖弱,面有病容,唇少血色,內力應當不繼,那拳腳想必只是爾爾,溫西之前留意過他的手,虎口不曾有繭,掌心肌膚平整,那他估計也不會使劍。
冷疏竹在一戶人家門口駐足,尋常人家,掛著吉慶有餘的桃符,匾額上寫著“林宅”,門口有栓馬石,門房對街開一扇小窗,兩旁刻著梅蘭竹菊的紋飾,不過極為普通的富餘人家。
他看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幾根碎髮貼在唇角,漆黑的顏色使得面龐帶上幾分淡青的陰影。
溫西盯著門檻邊上的一行螞蟻發怔,忽然想到千里之堤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