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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的風,風像刀。
鋣說,只,明明一個盆地,山風卻跟刀似的,分明又不乾淨。
我不喜歡這樣的風,因為我畏寒,天生的畏寒。
於是站起身去取掛在牆邊的披風,一轉頭的瞬間,那東西便靠得近了些。漆黑的長髮蜿蜒爬了一地,風一吹輕輕地顫,於是風裡的刀子變得更利。
我把披風裹到身上。再回頭,那東西離我已不到十步遠。
“不要再過來,再過來你知道會怎樣,你不要再過來。”站在原地我對它道。披風的厚度讓我身體重新暖了點,所以我打算因此放過它,雖然它讓我今晚情緒不佳。
可它卻猛地朝我撲了過來,用著風馳電擎般的速度。
於是我只能眼看著它在一聲尖叫後化成一團掙扎的火焰。火裡它掙扎得很苦,就像床上那個苦了不知幾個年頭的女孩。所幸時間極短,剎那間的灰飛煙滅,這便是法帶給人的快感。
諸事,人能容,法不能容。我能容,結界無法容。的
我已經告誡過它了,但我低估了它心智盲目的程度。僅僅兩夜而已,兩夜,都無法忍麼?
床上的哭聲停了,難得的安寧。
回頭看到那女孩側頭斜睨著我,用她那雙幾乎辨別不出來的瞳孔。她在竭盡自己的力量試圖看清楚我,還是我身後那團化成灰在夜色裡飄搖的東西?我不知道。
片刻她突然間劇烈地抖了起來,嘴裡鼓鼓的什麼東西,在她一挺身的瞬間噴出一大團淡黃色的沫。
我吃了一驚。趕緊跑過去想給她搭脈,她卻發瘋似的笑了起來。小小櫻桃似的嘴,歇斯底里發出剛才那團東西尖銳的聲音,喈喈喈喈一陣接著一陣,像是在嘲笑我的自以為事。
眼角瞥見那團血色的東西已經移到了她的肚臍下方,戳一下便會滴出血來似的飽滿,透亮。隨著她的身體一下接著一下顫動著,不出片刻,邊上突然間又生出了一團同樣大小的血塊。
雙生惡氣。
我從沒見過這樣詭異的情形。
而她還在渾然不知地尖笑著,笑得我心神不定。於是不得不上前用力扇了她一巴掌,誰想沒止住她的笑,卻反被她因此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緊,枯枝似的手指深深扣進我的面板,她全身在笑聲裡抖得像只受驚的雀。
於是眼前突然出現了很多東西,那些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一片片,一幅幅……
我想甩開她的手,可是做不到。這讓我怒不可遏:
“不要給我看那許多東西。”
“你的心魔,你甩不開,給旁人看又有何用。”
“我在替你治病,”
“你卻用這種方式來待我。”
“罷!我便不管你了!”
“鬆手……”
“我叫你鬆手!!!”
一切隨著我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自己正站在桃花閣二樓的臺階上。
腳下是一片昏暗癲狂的喧鬧,頭頂是一片紅燦燦的燈光搖曳。空氣中充斥著大片讓人透不過氣來的酒香和脂粉味,很濃烈,卻因此讓人手腳回暖。
不知不覺吸進一大口,我希望今夜所見的不快跟這樓下一樣是片虛有的浮華。可為什麼會又來到這裡呢,昨晚之後,我以為自己再不會來,這片燈紅酒綠的糜爛所在。
管不住自己的腳似的不自覺。
我搖開了手裡的扇子。
樓下雅在看著我,人群裡一身紅衣兀自醒目。我望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所以他必然也望不見我的,所以扇子朝扶手上輕輕一拍,我徑自走完了剩下的臺階。
上樓左轉第一間,掀開簾子,那男人如預想的就在裡面。
“爺來了。”
幾乎是進門的一瞬,他對我開口。輕輕的話音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點點頭。
“爺看上去精神不佳。”又道,他靠在軟榻上懶懶望著我的眼。
我再點頭。
“怎麼了。”
“兩晚沒睡,有點乏。”
“這樣……”微微一笑,他端起手邊一杯茶。“爺可以在阿落這裡歇會兒。”
我看了看他的周圍:“只一張榻,我歇在哪裡。”
“阿落身上。”
我笑:“阿落,你好不檢點。”
阿落也笑,醉死人的一雙笑眼朝我斜斜地瞥:“爺放不開呢。放不開,來狐仙閣做什。”
於是我坐到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