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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得很快,我不得不跟得快。
幾次險險踩在他長長的袍子上,他本就解開了的袍子於是朝下滑得更開。
“喂!”我忍不住叫:“阿落!”
他沒理我。
直到二樓口停,我才發現原來他在笑。笑得一雙眼都彎成了月牙兒,一邊低頭整著凌亂不堪的衣服。
“你笑什麼。”我被他笑得疑惑。
他卻笑得更歡了,放肆地笑著,放肆地扯著我的手把我拖進一邊的包廂:“爺剛才是要去哪裡。”
我再次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步子走了進去:“回去。”
包廂比外頭更暗,更香。我邊應著他的話邊打量著,說不清自己是喜歡還是反感。
“夜才剛剛開始。”
“我卻不想再留了。”
“為什麼,因為阿落不討爺的歡心?”
“哪裡哪裡,我是嫌這裡太吵。”
“吵?”終於斂了笑,那淡淡的神情卻是異樣的好看:“吵才熱鬧。”說著話突然伸手一推,我冷不丁地被他推得朝邊上的軟榻上倒了下去。
軟榻正對著大堂的方向,隔著層紗簾,底下混暗的雜亂一覽無餘的清晰。
“我不愛熱鬧。”
“不愛熱鬧,不愛熱鬧爺為什麼來這裡。”低頭,他由上斜睨著我,就像那天在高處俯瞰我時的樣子。
我道:“好奇。”
“好奇?”他又笑,似乎我說的任何東西在他看來都跟笑話似的:“雅聽了一定會生氣。”
“他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像對你說那樣對他說。”
“是麼,因為我特別一些?”
我沒回答,因為答了他也聽不見。周圍充斥滿了尋找阿落的聲音,樓上樓下。阿落不見了,就在剛才突然間的一剎那,於是天下大亂。
“阿落,”直到喧鬧聲稍緩和,我道:“你不繼續脫了麼。”
這問題似乎出乎他的意料:“為什麼。”
“為了你的十萬兩黃金。”
這話是不是讓他誤會了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那句話才出口,他的腰便彎下了,於是那張千金一買的笑顏離得我越發的近:“脫給你一人看好不。”他道,用著之前那道呻吟般銷魂蝕骨的聲音。
於是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喉嚨緊得讓我發不出話。只能試圖讓他明白,如果再近些,他的發就要碰到我的臉了,這樣對我對他都不太妥當。
可惜我的眼神有用不過我的牙。
所以他並不理會。
所以我只能深深一嘆後鬆了我的喉嚨,然後用扇子拍拍他的肩:“阿落,我出不起那個價……”
話還沒說完,那件長袍便從他肩膀上滑脫了,長袍下的他一絲不掛。
我喉嚨裡再次發不出聲音,連捏著扇子的手指都感覺不到似的僵硬。
而他眼裡的笑意更深,深得讓人火冒三丈:“沒事,有價即是無價,無價即是隨意。”
有價即是無價,無價即是隨意。
從那樣一張嘴裡說出來,簡簡單單,倒也輕佻得有趣。隨意什麼價麼?我卻對有價可買的東西沒有興趣。所以推開了他,他的面板很暖,他的髮絲很涼。冰涼的髮絲纏在我的手指上,輕輕一扯便斷了,夜色裡閃著細細碎碎的光。
“疼得很。”離開時聽見他輕聲道。
我只看著樓底張揚在一片燈火裡的熱鬧。
那是一種在桃花莊金家大宅院內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洋溢位來的熱鬧。
金家的宅院很深,深得像沒有星星時那片暗沉的夜空,我不知道金家小姐在這樣深的宅院裡是怎樣熬過被妖氣糾纏的那一天天。
她開不了口對我說,她只會赤裸著身體在床上掙扎,偶然片刻的清醒,她會呆呆對著我看,眼裡的瞳孔幾乎消失乾淨了,所以她見不得光,也難以分辨周遭的景象。所以片刻後她會哭,哭的聲音很難聽,不像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倒像只疲憊不堪的老鴉。
每每她哭的時候,這房間便開始不安分起來,有時候是些不尋常的聲音,有時候是些不尋常的東西。就像這會兒出現在我眼前的。
我看著它,正如它在一片濃黑裡無聲無息看著我。蒼白而模糊的一團東西,一層一層面板下我看不到它的眼,但我能感覺到它的視線,有些在上面,有些在下面,無數雙森冷的眼。空氣因此漸漸冷了下來,密閉的暗室,卻吹著一股股冰冷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