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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白謹,淺字崇儉。”那小將笑接道。
他就是白弈那十七歲的堂弟,新近供職的右禁衛軍將軍。李裕忽然生出一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鬱悶來,沉著臉問:“你怎麼進來的?”
“想進來,自有辦法進來。”白崇儉依舊笑答。
“放肆!這可是……可是……”這可是貴妃居所,豈是什麼人說進來就進來的?李裕皺起眉來。
白崇儉雙眼萌亮,閃閃的,又是滿臉純色:“外頭都說大王犯瘋病了,我看倒是挺明白的。”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李裕低聲怒道。
“就來看看大王,這徵糧治蝗的事兒還等著大王擔呢,大王若瘋了,豈不麻煩。”白崇儉盯著自己的靴尖,乍看起來,像個委屈的孩子,唇邊笑意卻愈發詭秘。“不過看來大王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他忽又抬頭,燦爛一笑,輕靈轉身要走。
“等等!”李裕急喚住他,“你……你能帶我出去麼?”
“大王為什麼要出去?”白崇儉露出驚詫來。
“你只說,能,還是不能?”李裕逼問。
白崇儉抱臂挑眉一瞬,莞爾,道:“右武衛軍譁變,太后不放心把我擱在大內,要我也上前去助宋大將軍平叛。可我若去,搶了宋大將軍的風頭,他豈不是要惱?但我若不去,太后那邊可怎麼交待?”
李裕一默。面前少年笑笑的,眸光閃爍,卻讓人怎麼也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
忽然,白崇儉靠近前來,笑道:“我帶大王同去,大王給我墊背,可好?”
眼見少年滿臉天真純色,李裕不禁愕然。萬不曾想過,這世上,還有如此的角色,竟能將這般話語說得好生無辜。但他顧不得這許多了。阿棠在等他。他知道。他必須去。
那一支疾箭馳來,胡海瀾下意識閉了眼,身子卻猛然一搖,再睜眼,竟是竇寬將她拽下馬來。那箭擦身而過,正中竇寬肩頭,血頓時從衣甲縫隙中淌了下來。
竇寬救她?
胡海瀾心頭一震,回身驚道:“竇大將軍——?”
“閉嘴!”竇寬吼道。
胡海瀾一僵,感覺竇寬掌中長劍正比在頸嗓,寒氣大盛,逼得她再說不出話來。惶恐時,卻聽見竇寬低聲苦笑:“若是連你也死了,咱倆一起上十殿閻君堂前喊冤麼?”
一瞬,心下蕭瑟蒼涼亂起。
“竇寬,放了魏王妃,留你全屍。”宋啟玉催馬上前。
“你再往前一步我卸了她的腦袋!”竇寬虎目圓瞪,大吼一聲。
宋啟玉神色一僵,愈發陰婺。但他卻也不叫眾衛軍讓道,只是緊緊逼著竇寬。
竇寬挾著胡海瀾,一步一後退,直被逼至地安門前,城門已被封死,再也無路可退。
“我讓他們開城門,你可以逃。”胡海瀾低聲道。
竇寬聞之微怔一瞬,旋即笑出聲來。“胡公也曾領軍征伐,難道王妃不曾聽過,只有戰死沙場的將軍?逃走的,那是逃兵。”
“可是——”胡海瀾心口發堵。
竇寬拽她一把,將她拉上城樓臺階。“我活不成了。我逃了,要殃及吳王殿下與小世子。”他又拽胡海瀾一把,厲聲喝道:“上去!”
胡海瀾不得已隨著他上了城樓,向下一望,漆黑一片的待發箭矢令她有些眩暈。遠遠的,神都裡坊,宮禁鴟簷,依稀可見。
宋啟玉策馬於城下,仰首高呼:“竇寬!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了王妃,留你全屍!”
竇寬居高臨下睨著宋啟玉,反作至極張揚,大笑道:“宋二!你小兔崽子再跟這兒轉來晃去,信不信你爺朝你臉上撒尿?”
宋啟玉氣得面色青紫,勒馬反身,揚手便要下令放箭。
倘若萬箭齊發,胡海瀾也必定在劫難逃。
千鈞一髮之際,猛聞一聲厲喝:“宋璞!你敢叫他們放一支箭出去試試!”
李裕一騎當先飛縱前來,身後跟的卻是白崇儉領來一路右禁衛。
只見李裕已是面色大寒,一把拽了宋啟玉領巾,將他半個身子扯近前來。“你敢傷王妃一根頭髮,我現在就殺了你!”說著李裕已將宋啟玉腰間佩劍拔了出來,劍鋒直指宋啟玉咽喉。他雙眼充得血紅,銀牙咬碎,竟似要吃人一般。
豆大冷汗從宋啟玉額角滾落。魏王李裕一向是說得出做得狠的主,若李裕真一劍在他喉嚨上刺個透明窟窿,他也只好自認倒黴。“大王息怒。臣,知罪。”他放低了聲,說話時,只覺得那三尺青鋒已戳在喉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