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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罷,難得荀假,好生休息。”白弈接過寧子遞來的東西,一面翻看,一面順口打發崇儉。
白崇儉應了一聲站起來,走到門口忽而又轉回來。“堂兄怎麼也不叮囑我兩句?”聽他那語聲,竟是好不鬱悶懊喪。
白弈抬頭看他一眼,不免好笑:“我叮囑你,你就會照辦麼?怕是越叮囑越胡為罷!”
聞此言,白崇儉一雙烏瑪瑙般的眸子裡閃閃得顯出些驚訝來。“還是堂兄瞭解我。”他旋即嘻嘻一笑,抱臂以靴尖兒輕踢著堂前門坎,忽然問道:“若是宋二今番真與魏王殿下較上了勁兒,堂兄打算怎辦?”
白弈又好氣又好笑,叱道:“我先扒了你小子的皮!”
崇儉哈哈大笑,擺出一副逃竄架勢,一溜煙兒跑沒了影。
眼見崇儉跑遠了,白弈不禁暗自長嘆。若是宋啟玉真在此時對李裕下手,受累的恐怕不僅朝臣黨僚,還要搭上荊川無辜黎民。如今只盼那宋二郎能夠壓一壓性子,以大局為重,萬一不幸,至少不能讓子恆受此牽連。想起災區蝗患和裴遠,白弈看一眼手中婉儀送來的禮單,那些個珍品佳翫忽然便刺眼非凡。他煩悶地草草翻過,正打算把寧子喚來將之送走,話才到嘴邊,卻又靜住了。他懸手待了好一會兒,又嘆一聲,起身徑直往婉儀居寢而去。
川蜀溼潤潮冷,正月裡北風呼嘯,凍得人骨子裡發寒。
那捧著食盒的女子,行色匆匆。
益州刺史府衙一雜役與她錯身而過,笑招呼道:“這回大姊可放下心了,神都糧來,饑民有粥,使君總該肯用膳了罷。”
“用得什麼膳,還不是粥!災民只有粥吃,他也不肯吃別的。”那女子駐足一嘆,神色頗為無奈,竟是靜姝。 “我說,你們這到底是刺史府衙還是大花園子呀,也敢修得這麼奢華!”她撇一眼那雜役就走,聽見雜役在身後笑道:“這事兒可不關小人們的,那還不都是徐刺史作主麼。要不,小人替大姊跑腿送去?”說著那雜役便上前來要接靜姝手中食盒。“可不敢勞動了。”靜姝笑一下,繞開了就走,又看著遠處的假山近前的迴廊,心中冷嗤。顯擺,舊時的裴公府、如今的鳳陽候府、大司馬府也未見得有更闊綽,至於皖州軍政府衙則更是從儉擇便。這些在外官吏仗著山高皇帝遠便如此囂張,怪不得路有凍死骨,總有一日遭御史彈劾。她一路如是想著,到了堂前,撩起簾子進去。
堂上案前,裴遠正執筆疾書。
靜姝苦笑,將食膳擺置妥當,又支起小爐將粥熱上了,才柔聲喚道:“公子,用膳罷。”
猛聽見人聲,裴遠才抬起頭來,大為意外,道:“你幾時進來的?”
“公子眼裡只有蝗蟲,哪裡還有我們這些人?”靜姝笑應。
裴遠不禁呆了,旋即搖頭淺笑。
靜姝一面盛粥,一面道:“神都的賑糧押到了,來得是戶部鄭侍郎,已與徐刺史調配了人手,在四門外分片放粥分糧呢。”她將熱騰騰的粥擱在小案上,雙手舉起過眉,道:“公子,你也總該吃些東西了罷。”
她那副模樣,儼然裴遠再不進食便要跪地不起。裴遠心中一顫,只好起身過去,在食案前坐下,接過她手中的粥。但他剛接過便又放下了。“賑糧到了,怎麼也不告訴我?既是正放粥分糧,我該先去看看。”他說著便要起身。
“鄭侍郎聽說公子好幾日沒進膳了,特意叮囑先不打攪的。”靜姝一把拉住他,“也不差這一頓飯工夫,公子好歹先喝碗粥再走罷。”
她執意不放手,裴遠萬般無奈,只得重新坐下。靜姝將那碗粥捧到他面前,他接過來喝了一口。粥是甜的,浸著淡淡蜂蜜香潤。終於嚐到米香,才真發覺自己早已餓得沒什麼氣力了。
“我放了些從神都帶來的蜜膠熬得細了,餓了好幾日了,怕公子的胃受不了。”靜姝輕聲道。說話時,她略微低頭垂目,雙手輕絞著衣袖,溫婉羞澀。
裴遠暗自嘆息。怨不得善博叫她跟著自己,她細心、體貼、忠誠,他從很早前便知道的。可她這樣一個姑娘,跟著自己在外奔波,豈不是太委屈。他的目光下意識落在靜姝手上,那雙纖細柔嫩的手如今有些微紅腫,大概是久慣了江浙溫暖、北方乾燥,來到溼冷的華南,反而受不了了。他不忍,從囊中取出一支小玉瓶遞給靜姝道:“天冷,這脂膏是防凍的。往後沾水的事,交給旁人去做罷。”
靜姝接過,卻搖了搖頭。自從離了都城,但凡裴遠用度之物,她勢必親力親為,決不肯讓外人沾手。她是放心不下。
裴遠無奈嘆息,將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