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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弈急急向外走,才要出苑去卻被人喚住。
一道人影如燕掠來。
他忽然翻手將那人掀了重重甩在一旁假山上,掐住衣襟,怒道:“你回來做什麼?你怎能將她一人丟在那裡?”
艮戊靜道:“小娘子此時與藺公子在一處觀星,想來無事,我就回來一趟。”
白弈當下胃裡一陣抽痛,禁不住皺起眉來,咬牙道:“你為何不攔著他們。你分明知道——”
他話未出口,艮戊忽然出聲打斷他道:“鬆手!”
白弈怒色未平,勉強勻整了氣息,鬆開艮戊前襟。
“那隻!”艮戊得脫,立刻搭上他另一隻手手腕。
白弈猛一驚,頓時覺得左手疼痛,這才發現左手掌心兩道血口正汩汩地冒著鮮紅。方才他毫無意識,狠狠握在尖利山石上,竟未察覺。
鮮血滾落,染得指尖灼熱。他將傷口攥進拳裡,無聲而立。
艮戊見他安靜下來,才道:“你自己攔罷。或者,自有人要去攔。我有什麼立場去攔?”
聞言,白弈頓時啞然。
沉寂中,忽然,艮戊問道:“你忘了答應過主公主母什麼了?”
白弈眸光一閃,抬眼看艮戊,反問:“他招你回來看著我?”他似是極力剋制,但依舊難掩詫異激烈。
不錯,他答應過父親和母親,不再冷落公主。作為交換,父親會以阿鸞尚年少幼稚為由,暫且拖延那將承御旨的婚事。
他忽而嘲諷笑道:“朝雲,你幾時開始聽他號令的?你不是認也不認他的麼。”
艮戊沉默良久,猛爆起一拳,衝白弈臉上砸去。
白弈迅捷偏頭截下。
艮戊卻反扣住他脈門。“所以我才見不得你現在這副模樣!” 艮戊嗓音裡隱隱怒氣衝撞,一雙眸子在夜色下閃爍,竟也騰起怒火。“你這麼做,和他又有什麼分別?” 他憤憤地將白弈甩開。
白弈退半步,微握被艮戊掐過的手腕。由那裡開始,一寸寸徹骨的疼。“多好,虎父焉有犬子。”他笑出聲來,轉身又走。
“阿赫!”艮戊忽然厲喝。
白弈渾身一僵,竟再邁不出步去。
多久了?有太久,沒聽他這麼喊自己了。
“阿赫。”艮戊卻放柔了嗓音,好似在哄個孩子。
苦澀頓時從心底漫溢上來,白弈頹喪迴轉,靜得不似個活人。偶爾任性,也只能在此一二人前。他撥出一口濁氣,又恢復那幅沉斂模樣,淡淡道:“我曉得了。你回去罷。”
“你……”艮戊猶豫一瞬,扳住他肩頭,道:“別再碰那些傷身子的東西。”
話音未落,白弈竟忽然又像給狠狠蜇了一般,猛甩開他,吼道:“回去!你快回去!走!”
艮戊無言默嘆,回身匿入夜色中去。
諾大庭苑,獨餘白弈一人,鮮血依舊順落,一滴一滴,竟是如斯刺耳聲響。
他折返去找婉儀,步伐微浮不穩。
婉儀正兀自垂淚,見他回來,驚異又惱恨,抽身便走。
他上前拉住她。
她憤怒地別過臉去,冷嗤。
他將她捉還來,圈在懷裡。天仙子與曼陀羅的藥力漸漸發上來,令他有些迷離,喘息急促。
“你還回來做什麼?你不許碰我!你——”婉儀倔強地想要掙開卻被他扼住雙腕。那掌心纏繞的棉紗磨疼了她的幼嫩肌膚。“你……你這是怎麼弄的?”她驚呼,轉瞬又心痛。
他捧起她的臉。那張臉,落在眼中,卻全變做了另付模樣,這兒的天涯咫尺,那兒的咫尺天涯。“好卿卿,好阿妹,我的好人兒……對不起……對不起……”他眼裡激盪起異樣的玄色,埋首在她耳鬢喃喃亂喚,沿著玉潤頸項一路吮吻,香肩,胸口……羅衫輕褪,一地春華繚亂。
呆愣的侍婢們驚醒過來,羞臊地滿面通紅,急忙忙退出去,下簾掩門。
他猛將她打橫抱起,擁上臥榻。那懷中人兒早已不勝嬌羞地深陷,酥軟地只得任人擺佈。
顛鸞倒鳳,誰家鴛鴦,何處美景良鄉,奈何竊飲黃粱,浮生方覺,徒添心傷……
**罷了,那女子早已偎依懷中沉沉睡去,他頭痛欲裂,摁著太陽穴,在黑暗中兀自大睜著眼,一宿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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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五 魏大王
將至入冬,天漸寒,青草茵上也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