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來悟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既指時間尚早,又喻東宮未有明示,大有謔之為儲君不急急阿監意味。
眾女吟罷,苑中果然笑聲四起。
笑音未落,已聽裴遠清聲應道:
“**鼓瑟賽仙瑤,皎皎河漢看波濤。欲待驕陽撥雲意,奈何天鳶鬧鵲橋。”
**乃河漢之仙。他將靜姝比作白水仙,仙子鼓瑟,引動銀川波濤,水浪拍天,又有鳶鳥鬧橋,他倒也想等等再行,只恐怕遲了這鵲橋便過不去了,卻怎麼好?七分戲謔,三分委屈。立時,呼喝聲隆,迎親使眾齊聲吟唱,絲竹樂聲愈喜。
屋內,墨鸞靜聽苑中歡音,淺嘆,伸手去取團扇。
“娘子……!”靜姝一把攔住,欲言又止,十分不捨。
“遲些早些,又還能拖到什麼時候。”墨鸞苦笑,拉著靜姝的手:“好姊姊,你莫學我。秦姝終得蕭郎配,你待了他這許多年,莫再空待下去。君子重情重義,你倆的緣分並非尋常男女堪比。”
靜姝微震,垂目苦笑,神色自有迷離。不比尋常又如何?總是門不當、戶不對,良賤不婚。何況他如今平步青雲,自有名門佳媛媒聘。
團扇遮面,新袍踏波。將離家的女兒祭掃了父親靈位,又拜別母、兄,在花團喜樂之中被擁上香車。外間歡聲夾道,障內卻是泣聲連連。
儐相催動高頭馬,就要起行。
不防,一隻手卻忽然搭過華轡。
樂聲驟然一窒,幾人面色立白。
裴遠神色陡然大緊,驚餘,眸光一轉,當即笑道:“郎舅兄莫非要障車來?”
白弈緊緊攥著轡韁,掐得連那韁繩也要斷了一般,好一會兒,才終於擠出一抹淺笑,靜道:“請裴君佳句。”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一舒,兩方眾各有言笑,皆等著裴儐相的障車詩來。
裴遠沉思一刻,便即吟道:
“雛燕將欲行,幼羽尚自新。毋能永相護,含笑話別情。”
無人料到,他卻念出這樣的句子來,不見奢華,不見吉慶,淺淡映著婚禮,愈發寧和深遠,又添了肅意。
毋能永相護,含笑話別情。既然不能護佑她一世,不如笑著放她自去罷。雛燕離家,羽翼待豐,燕子尚知此禮,人又如何?
白弈怔忡良久。
毋能永相護。不錯,那是他終此一生也再不能填補的缺憾。裴遠便這麼毫不留情地一刀剜下,和著淋漓血肉送到他面前,痛得他不得不放。這個裴子恆……
神思微恍,驀然憶起的,卻是當年鳳陽庭園中,裴遠一聲長嘆:“江山美人,你不可能兼而得之。”
呵。果真如此麼。果真便叫這人早早言中了?白弈略抬眼去,光影交錯一瞬,面上卻浮現出莫測笑意,竟似妖色。
不對。鹿死誰手,尚未分曉。
他笑著收回手,靜看著仕女使臣擁簇著香車遠去,眸色沉斂得一脈深寒。
“你……東宮的喜帖,這婚會,你……你與我同去麼?”身後,婉儀輕聲詢問。
“去。為何不去?”白弈貌似詫異地回看婉儀一眼,笑得輕鬆無比,“貴主稍待,我去備車。”他便這樣走了。
婉儀呆呆望著他,莫名,卻有寒意滲入骨血中去。
他當真要去赴那同牢、對拜、下花、卻扇的歡宴麼……
變了。是什麼,在不經意間,已飲血而蛻,變得愈發陌生,疏離難近。
關注官方qq公眾號“” (id:love),最新章節搶鮮閱讀,最新資訊隨時掌握
章三九 楚歌裂
天朝天承三年六月,炎夏。
恰逢魏王女天然兩歲華誕,皇帝恩賜,封王女為晉城郡主。
自賑糧貪弊案後,魏王李裕受責,與王妃閉門思過,解禁敕令遲遲不下。其後,齊王及湖陽郡主又將德妃、漢王之死與李裕的瓜葛捅露在皇帝面前,便是李裕自己也疑心,父皇今生今世是否還有打算放他重見天日。
但父皇卻特封了天然為郡主。以一大城封予才兩歲的王女作湯沐邑,破例恩隆至此,是父皇賜與的莫大安撫。或許,預示著這一二年來已僵冷至極致的父子關係,終能有些轉機。
這於李裕而言,自然是天降之喜。
諸朝臣也明白此理。解禁敕令依舊未下,眾人不能到魏王府恭賀,賀表賀儀已紛紛而來。
然而,值此時刻,魏王府上卻有客悄然造訪。
而今,還敢又還能登門魏王府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人了——新走馬的左羽林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