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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此緊要時刻,忽然,卻有個聲音在殿外響起。
“三郎怎麼站在外頭?”那聲音是太子李晗,緊接著又聽他喚:“父皇。”
但聽見李晗說話,藺謙由不得神色一變,須臾間,喜憂參半。
皇帝卻彷彿鬆了一口氣般,定了定神,“讓他們上來。”一句話,卻不知是對殿中侍人說,還是對藺謙說。
侍人應了聖旨,匆忙去引人。
藺謙怔了一怔,才緩緩鬆開了手。
不一時,李晗便與李宏二人前後上殿來,一一向皇帝與藺謙施了禮,藺謙又還。
“你兩個怎麼來了?”皇帝賜了坐,如是問。
李晗李宏兩相一望,皆是欲言又止。片刻,李宏先笑道:“大哥先說罷。”
“我……”李晗不禁語塞,他其實沒什麼要說的,若非白弈攔他叫他來,他本也不會在這裡。他看了看李宏,又看看父親與藺謙,笑道:“還是三郎你先說罷。”
李宏靜了一瞬,不再推辭。他起身上前,向皇帝正拜道:“今日殿上,諸位臣工一番評說,令兒臣十分慚愧。兒臣久居帝都,想得多是些虛浮道理,不能落在實處。所以,兒臣想離京到外州府去歷練歷練,還請父皇恩准。”
他話音未落,藺謙已是神色一震,截口問道:“殿下若要外任,長沙郡王可隨行麼?”
殿中驟然一僵,氣氛瞬間繃至極緊。
皇帝目光在藺謙與李宏之間來回往復,遲遲不能開口,只是嘆息。
良久,李宏緩聲應道:“阿寶年紀尚幼——”
不待他說完,李晗忽然開口:“三郎在京好好的,做什麼忽然要走?”他問得輕聲,彷彿私下裡兄弟共話,又有驚奇,又有嗔怪。
“我……”李宏似有踟躕。
但李晗又打斷他:“你若走了,父皇要想你和阿寶,可怎麼辦?今日殿上那些,諸公也不過就是說說,你別往心裡去。”
“你們啊,都長大咯……”皇帝苦笑,疲態盡顯。
“父皇……”李宏似還欲辯白。
然而,藺謙又將他堵了回去:“太子說的極是。吳王殿下還是留在陛下身旁為好。”但見皇帝不語,藺謙與李晗倒是出乎意料得默契,將李宏苦勸一番,不允他離京外任。
李宏無法,只得作罷。
父子君臣四人一處,又話片刻,才紛紛告辭。
待離了兩儀殿,宮廊之間,藺謙將李晗喚住了,久久地打量,只是一言不發。
李晗被他看得心底發憷,不禁問:“藺公這是……做什麼……?”
聽太子發問,藺謙這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嘆氣:“臣是真不明白呀。殿下究竟是糊塗呢,還是大智若愚?”
李晗微一怔,旋即“哈哈”笑起來。
“殿下方才為何勸阻吳王?”藺謙追問。
庭院間幾點飛花隨風蕩來,飄散廊下,陽光薄薄一映,十分閒散朦朧。李晗一面走,一面意興昂然地伸手逗弄輕紅,一面笑應:“這還有為何不為何的?我方才不都已說過了麼。三郎總是我弟弟,這要真走了,逢個節狩什麼的,可就見不到了。”
他似乎說得十分隨意,一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模樣。藺謙由不得停下步來,緊盯著他,那神情,便是哭笑不得也已不足形容。
李晗察覺身旁人沒了,回身看見藺謙停步不走了,便又反回去。他向藺謙微揖一禮,道:“今日殿上,多謝藺公鼎力解圍。”
“殿下……”藺謙極為挫敗地長嘆:“殿下可與臣說個推心置腹的實話麼?殿下那篇經抄究竟是誰寫的……?”
此言一出,李晗這才尷尬起來,打著哈哈就想滿混。但藺謙哪裡允他逃脫,一把拽了他,逼問:“是不是白弈那小子寫的?”
“唉呀,不是他不是他!”李晗眼看混不過去了,四下瞅瞅,壓低嗓音與藺謙附耳道:“我……我要說了,藺公可不能說出去,尤其不能告訴父皇……”他頗孩子氣地逼著藺謙應承了,就差賭咒發誓,這才小聲道:“是……善博他妹子寫的……”
“是她……?!”藺謙大驚,“殿下怎麼能……怎麼能讓孺人代寫?”
“又不是朝政奏疏,不涉禁中語,有什麼關係……我以後再不讓她寫就是了……”李晗見藺謙雙眉皺得打了結,惟恐藺公較真勁兒又鉚上來,忙開脫著就逃了。
廊間,只餘了藺謙獨自一人,驚愕叢生,百愁縈繞,神色複雜。
原來是她。竟然是她。阿宓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