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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線索,氣悶非常,原想跳下去打暈了內侍搶酒喝,只得告誡自己:「不可壞事!辦完了事出宮去還怕沒得喝嗎?」
好容易等到第五夜,皇帝夜宴開到了這座飛廊之北的庭園裡。康浩陵大喜,只不過那一夜他卻徹夜不得靜坐休息,原來蜀帝直飲酒到天明,朝也不上了。他為了避開清晨前來做工的匠人,只得離開。第六夜又是這樣通宵達旦的飲宴。幸好康浩陵年少體健,兩日不睡,還可捱得。
到第七夜,他心想:「這樣下去不成,我總不是來這裡看他喝酒追女人的。」於是一整身上衛士衣冠,從飛廊之畔攀上那座小樓,沿著牆角溜下,循著樂聲與燈火,往夜宴之處掩去。
他沿著一條小溪緩緩躡近,愈到前方,燈火愈明。見最外圍站著兩排值班禁軍,服色與自己身上相同,但知他們自有編隊,也不能混入其中,於是仍然站在數丈之外的樹下陰影,向宴席上一眾樂師與歌女逐個望去,凝目細辨,認出了閒花館出身的那五名歌妓。
方才一陣追逐遊戲,五名歌妓此時已經回座,身畔另有幾名宮女或跪或站,來回服侍宴席上的內戚貴臣飲酒,幫忙收拾桌面,有的被招手留下了,便坐在賓客身邊。康浩陵見這批年幼宮女也無出奇之處,氣質庸俗,只是長相都頗秀麗,與閒花館的歌妓也不相上下,顯然蜀帝對於侍酒宮女的外貌也頗重視。
但聽得咚咚聲響,王衍自己捲起了袖子,擊起鼓來,替正在舞蹈的一名閒花館舞妓配樂。他擊得高興,那舞妓也舞得甚是靈動。眾賓客歡呼拍掌,氣氛熱烈。外圍站哨的禁軍卻一臉木然。
康浩陵聽著那帶著醉意的鼓聲,心中煩亂:「這麼多的歌女宮女,我哪知道要找哪一個?阿七也沒來得及說接頭之人是否女子,便已犧牲唉,此番出來,我洩漏行藏在先,其後又連一個自己人都保護不了。她在我面前暴斃,我連死因都查不出!便算那要緊信物到我手中,哪還能穩穩妥妥送回去給義父?我貿然闖宮,全無建樹,不知在這裡幹甚麼?罷了,明日出宮去,待會合了殷遲,回去跟師父義父請罪罷!」首次辦事,便鎩羽而歸,忍不住又自責起來。
忽然之間,他留意到其中一名宮女,那宮女低著頭站在宴席邊的一張雜物小桌旁候傳,身段嬌小,但頗為玲瓏健美,不似其餘宮女般單薄瘦弱。這卻不奇怪,怪的是那宮女相貌與其餘在場女子一比,實在是醜陋得引他注目:皮色黯黃,嘴唇闊厚,與她身週一群雪膚櫻唇的女子,頗為突兀不稱。同時,那宮女眼神湛湛,雖然低著頭,目光卻四下掃動,宴席燈火映在她的雙眸之中,對照著滿場這群或醉態可掬、或諂媚討好的女子,不僅獨樹一格,而且神情若有所思。
康浩陵心中一動:「此人有所圖謀。」
那舞妓一舞既終,在旁擊鼓的蜀帝王衍顧盼自得,接受眾賓客喝采,好像他自己是宮廷第一等樂師一樣,只差沒下場收彩禮。那醜陋宮女上前來收下了皮鼓,仍退回小桌之畔。康浩陵注視著她的動作,卻見她俯首緩緩退向場邊,手中仍摟著那面鼓。
這時閒花館一名樂師抱著琵琶走到場中,起身行禮,在一張賓客面前的椅上坐了,眾人興高采烈,有的便招手呼喚貌美侍女過來坐在自己身邊,一起聆聽。
在這過場的一陣混亂之中,那醜陋宮女抱著皮鼓,一閃身沒入了北面的假山之後。假山之前燈燭輝煌,頃刻間,那宮女身影便徹底隱沒。
康浩陵更無懷疑,知道此中定有內情。瞧那宮女身法,竟是身有武功。「我且追去瞧瞧,此女即便與赤派無關,也挺可疑。她若也是混進宮的,定然不會識穿我這冒牌衛士。」
但那宮女是向北遁去,自己與她之間隔了一個皇帝,可不能直追過去。思及此處另有通道往北,乃是繞過自己藏身的兩座樓閣與飛廊,於是悄步向東,晃身經過來時的小溪與假山,往那通道奔了過去。
一路無人,康浩陵貼著幾幢建築的邊沿快奔,好遮蔽自己身影,左首仍隱隱傳來宴席喧鬧與琵琶清奏之聲。他順著琵琶密如滾珠的節拍跑了一陣,忽覺好玩:「原來輕功也能與音樂相輔。改天我來問問師父,武林中有沒有這樣一門與音樂相配的功夫。」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剋制自己玩心。
轉進一幢大屋的巨大拱頂庇廕底下,便聽得前方轉角有微聲響動。
他停下奔跑,極緩極緩地前進。忽聽轉角處一個少女聲音低低嘆了一聲,嘆聲短促,似有不耐之意,那的微聲卻更加密集了,彷佛有人正以甚麼工具刮搔紙張。
他一躍而前,抽劍在手,轉到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