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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作為?韓先生且說說,小女子僅能傾聽罷啦。」韓濁宜「嗯」了一聲,馮宿雪又笑道:「韓先生前來指教,事先怎麼也不通知一聲,此處唯有一杯冷茶招待,萬請原恕怠慢之罪。」
韓濁宜搖手道:「好說。兩件事倒都關涉到魏州那一位。唉,或許你說得不錯,老夫也只是想尋個人訴苦罷了!第一件事,是優伶受寵,幹亂軍政,老夫陳說無效,甚是氣沮。」殷遲心下更奇:「這姓韓的風頭火勢地上山,不由分說闖進一門之主的居室,竟是來跟一個不相干的江湖人抱怨他主子晉王寵信優伶?」他限於年少資淺,即便生來聰敏,也猜不出韓濁宜葫蘆裡賣甚麼藥。
馮宿雪哪敢多做評論,點頭道:「韓先生為了那一位父子兩代盡心多年,委實辛苦。」
韓濁宜道:「本來麼,他自己愛唱,我們也沒話說。他自孩提時起便在馬上過,這rì子,是個人都會累的麼,有這嗜好,怡情調劑也好。跟伶人混得熟了,聽他們說話容易入耳,也無可厚非。可是將戲子一個接一個捧進了中軍帳算甚麼?戲臺上威風八面,他還當真了,指望這些人下了戲臺一般地運籌帷幄?你說,有這樣糊塗的人麼?」
饒是馮宿雪鎮定自若,對地底的悶爆之聲與地道中的異動充耳不聞,這時看上去也有幾分失措,只得含糊道:「那。。。那也不容易了。」也不知是在說韓濁宜這謀士當得不容易,還是晉王李存勖不容易。
韓濁宜道:「老夫是他爹的人,可不是跟他的。我投靠他爹時,他爹後生得很,他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我看他大的,算準他能耐,是那個能將天下拿在手裡之人,才在一眾義子中保他繼承大位。我當然知道他有這點天賦雅好,只可笑,沙場上這麼一個天將一樣的人物,竟在聲sè癖好上糊塗。馮門主,你說究竟是老夫看走了眼,還是他變了?」他話越說越重,儼然以先王李克用的舊部自居,數落李存勖的不是。馮宿雪再難回答,只唯唯而應。殷遲心道:「瞧她面sè,竟也不知這姓韓的意yù何為。」
韓濁宜又道:「眼下他想把衛州給那楊婆兒去管。。。」馮宿雪道:「楊婆兒?」韓濁宜道:「便是李存儒。名字可以改,戲子出身卻改不了。怎生爬上去的,也瞞不了人。」馮宿雪點了點頭,韓濁宜幽幽地道:「不出一年,李存儒治下的衛州必定不保。」馮宿雪道:「這倒不必韓先生憂心。但教兵士歸心,宿將握有實權,即使那。。。那主帥是個空殼兒,想河東軍素來神勇無敵,仍是大有可期。」
韓濁宜微微一笑,道:「是麼?這便要說到老夫苦惱的第二件事了。我說衛州指rì不保,除了伶人亂政,還有一因。。。rì前我應邀在校場上看了幾場cāo兵,這原是家常便飯,我卻在數rì之中,接連看到好幾人把兵刃掉在地下。」馮宿雪不解,隨口問道:「兵刃掉在地下?」
韓濁宜道:「是啊。想我河東軍縱橫天下,從前朝至今,不知多少次把朱賊打得抬不起頭來。打得鳳翔那人如今就剩下一座自鳴得意的岐王府。。。」殷遲一凜:「說到岐王了。我總要查出康大哥的義父是誰,與岐王、與李繼徽有何干系,為何讓康大哥給西旌赤派辦事,但盼他義父只是個不要緊的小吏。」
韓濁宜接著道:「。。。今年新chūn之時,傳國璽在都城出世,時機逐漸成熟。我卻在這時候,見到這江北人人聞之sè變的河東軍裡頭,接二連三有人在演習時掉了刀子。嗯,連軍刀也拿不住,馮門主,你想這是甚麼症候?」馮宿雪道:「難道是天候嚴寒,兵士凍傷了手?」韓濁宜搖頭道:「人人手上,都有皮套相護。何況哪一年不是這般嚴寒,怎地以往便不見他們出醜?」
馮宿雪沉默片刻,說道:「這可難以索解。」話聲中微見顫抖。
韓濁宜微笑道:「倒也不太難懂。據將官們說,兵士非僅拿不住刀子,吃飯時連飯碗也不大捧得住,倒像是隨時要發羊癲瘋似的。可又不見其他羊癲瘋病徵,反而是站哨時常有人雙腿打戰,我離開魏州那天清晨,城頭剛斬了一名腿軟下跪的小兵。老夫昔年是學過幾rì毒物之學的,當即遣人遍查軍營水源土壤,瞧是否有人下毒,又或是水土變異,不過,也沒查出甚麼來。這下老夫不免疑心,除了rì常伙食,定有甚麼也是他們時時在吃的物事,讓他們吃出毛病來了。」馮宿雪臉sèyīn晴不定,趁著韓濁宜低頭喝茶,忽然又望了殷遲一眼,目光中倚靠之意再明顯不過。
剎那之間,殷遲甚麼都明白了:「是那兩大神丹出了紕漏。韓濁宜無預jǐng地跑來說這麼一番話,便是要趁馮宿雪不備,尋天留門晦氣。她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