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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將劍擲還給他,心裡明白:「我在下面已傷了那麼多人命,此時還劍,他們也不會領情。」
四人圍著殷遲,從山壁上一個暗門穿了進去。山壁內一道石階在甬道內蜿蜒向上,甬道甚窄,左右不過僅容一人透過,兩側點著油燈,天候乾燥,全無黴氣,卻隱隱有一陣芳香。殷遲心想這又不知是甚麼毒藥了,但身週四人似是身有解藥,卻呼吸順暢地一路往上。
殷遲傷口甚多,雖然不深,但一路爬坡,不免流血不止,這道石階又似乎無窮無盡。殷遲自幼在地勢高曠的無寧門長大,彼處空氣稀薄,平地人初到,常頭痛心跳、甚至水腫暈厥,長年居住之人則適應良好。有賴於此,殷遲血流不止地爬上數百級階梯,才沒暈去,但也已又累又痛。
不知爬了多久,直到殷遲自覺胸中已被那陣芳香所充滿,腦中微暈,眼前突然一亮,已身在一片綠熒熒的燈火裡,只見五人站在一個極大的廳堂中,堂上站滿了灰色衣衫的天留門人,右手按劍,左手持一盞紗燈,但燈中火焰卻是綠色,並不陰暗,卻像寶石般色,詭異中透著瑰麗。
忽然頭頂上一陣冷風直吹下來,他抬頭一望,見廳堂之頂鑿了幾個孔洞,孔洞之中,星星正在漆黑的天空裡閃爍。「我一路打上來,竟然已經天黑了。」腦中又一陣發暈。殷遲忽然警覺:「甬道中的氣味,那是叫人昏迷的麻?!」
自知方才一路數百階上來,身上有傷,不免越到後來越是氣息不勻,已不知吸了多少**麻藥。他明白麻藥種類甚多,有些種類中人不深,只要努力維持清醒神智,便不至於立即倒下。他此時只想躺下休息,心中不斷叫道:「不能睡,不能睡!」瞪眼四顧,目光緩緩移動,眼皮好幾度便要垂下,終於望見廳堂彼端一座矮榻,一名盤膝端坐其上的女子,也正注視著他。那帶他上來之人,正悄聲向這女子稟報甚麼。
那女子微微點頭,說道:「畫水劍只學了一半,一上來卻殺了九人,傷了二人。你說見到天留門主之前絕不開口。我便是天留門主馮宿雪,你要跟我說甚麼?」聲調沉穩,聽來卻嬌慵萬狀,不似故作姿態,實是天生的嫵媚嗓音。
殷遲聽得這聲音,不禁一凜,向前走了幾步,但覺愈走愈暈,身旁數十盞綠焰紗燈在他眼中看來晃動不已。他走到廳堂正中央便搖搖擺擺地站定了,左手緊握短劍,斜睨著這女子。
天留門幾乎不踏足江湖,惡跡不著,只是邪名遠揚。這位天留門主一襲玄色羅衣,裙?上綴著絢麗的雀翎。羅衣頗為合身,襯出一副珠圓玉潤的身軀,長長秀髮微卷,蓬鬆地束著,散線上條柔圓的肩上。她年紀當有二十五六歲,鼻樑甚高,五官立體,依稀混有胡人血統,朱唇豐潤,便似微微噘嘴撒嬌一般,但她一雙大眼,卻頗有戾氣。
她看得清楚,這個闖山之人竟只十四五歲,楞了一下。見殷遲全身血漬,臉色發青,顯然力戰過來,忽然一笑,問道:「你累得很了罷?怎麼不躺下休息?」
殷遲此刻全心與麻?藥力相抗,哼了一聲。他暈眩益甚,不願示弱,想哼得用力些,誰知氣息一岔,天旋地轉,砰一聲就摔倒在地。
………【第十章 闖宴】………
當殷遲深入川北荒山秘道、一身血跡地摔倒在馮宿雪座下之時,康浩陵卻正在蜀宮之中,瞠目瞧著宮殿亭臺之間已連開數夜的秉燭夜宴。
遠望歌女、嬪妃個個衣飾華美,也不知是甚麼料子作的,衣裳之上,流繪雲霞,望之若煙籠霧罩。而在這其中,蜀主王衍醉態可掬,四下裡追逐美女。
康浩陵扮作一個衛士,站在一條小溪之畔,這小溪遠遠從一座樓閣旁潺潺流將過來,雕樑畫棟之間別具山野風情,可見規劃之匠心。他自是看不懂這其中學問,也瞧不清楚王衍在那樓閣底下搞甚麼花樣,但身旁燭火映得宮裡如白晝一般,酒氣與脂粉香隱隱飄送過來。他心想:「連日來所見,夜夜都是這等模樣,也真虧了這偽皇帝夜夜笙歌,我才摸得到這兒來。哼,這傢伙就是靠他老子遺下的基業,還能有甚麼戲唱?若非河東李存勖難纏,義父說不定早便打下成都了。」
他心裡才剛想到「有甚麼戲唱」,那邊居然跟他應和似地,登時響起酣醉歌聲。原來是眾女在王衍命令之下,一齊詠唱皇上所譜新詞,曲調委靡。眾人邊唱邊玩起遊戲來,左撲右閃。康浩陵自小被管教嚴格,加之個性所趨,不慣聽聞這等肆無節制的作樂之聲,不由得眉頭微皺,忽然想起:「那位那位阿七小姐,倘若並無斃命,也要在這群人裡跟蜀主鬼混了。這群婦人當中倘有閒花館女子,總有西旌手下,可真可真難為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