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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帝脈,自出生開始修行的便是至純至明的法術,數萬年來將元神打磨得如明鏡似的容不得半點汙穢。不知你曉不曉得,天界與妖界打了起來,曲鏡手段兇戾,廣胤雖然頗有謀略卻輸在資歷尚淺,一著不慎被戾氣侵了元神。你也知道,元神這個東西養起來很花時日,他又因兩界交戰之事焦頭爛額,沒法好好休養,因此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弈樵聽到這裡,終於聽出了些問題,眸光微動,注意到曦和的目光後又沉寂下來,面上浮現贊同之色,彷彿確有其事一般。
將廣胤的“情況”大略講了一遍,曦和看著榭陵居,做出一副洗耳恭聽且有求於人的神色來,道:“這個徒兒我心疼得緊。便思量著,是不是有什麼驅煞固元的藥材,能化作靈氣滋養元神的?”
榭陵居聽完,望著曦和目光顯得深邃,又兼探究之意,但很快掩去。他垂下頭,拿起茶壺微微晃了晃,感受裡面茶水的分量,然後給三人依次倒滿,再開啟蓋子,將裡面的茶葉用鑷子夾出來。
曦和看著他的動作,也不催促,坐在那兒靜靜地等著。
半晌,他開口:“幼君所言的藥材,並非沒有。只是需經多次配方,才能有這個作用,且不一定能夠得到想要的效果。元神究竟不比軀體,並非僅靠外力便可幫助解決的。”
“這個道理我明白。”
“既然幼君有求,我平日裡也沒什麼事,便盡力將此事辦好。過幾日幼君再來一趟,將藥取回去,給太子殿下試一試,看看是否有效。”
曦和也不矯情:“那就多謝了。”
三人再坐了一會兒,弈樵道:“其實啊,你這麼數萬年如一日地這麼一個人過著,沒個人在身邊關懷陪伴,有時心裡苦悶也無處傾訴,我們也委實擔憂。你這個性情雖然令人欽佩,但也要別把自己悶著了才好。若是不喜歡同年輕人打交道,我們這些人也都一把年紀了,多多走動也是好的。”
榭陵居淡淡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也並非一直不出門。我時不時去湯池邊上,同她的幾位姐妹聊聊天,在那裡坐一坐,日子跟她在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心裡也舒坦。”
弈樵心知說不動他,微嘆:“好罷,只要你自個兒舒心,便是最大的好了。”
曦和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裙:“既然如此,我們今日也叨擾多時了,便不再打擾你休息。改日再來拜訪。”
榭陵居頷首,亦站起身來送客。
三人先後跨出房門,弈樵將拴在石磨上的八八解下來,牽至院門口,朝著榭陵居拱了拱手:“不必再送,我們告辭了。”
榭陵居拉開竹扉,禮貌地頷首。
曦和從他身邊經過,不經意碰倒了擱在旁邊的捆柴,捆柴並著笤帚一塊兒倒下來觸動了竹扉,恰巧榭陵居的手擱在竹木一塊殘缺的邊緣上,一不小心被劃了個口子。
她一驚,不顧榭陵居驀地抬起頭射向她的目光,連忙上前執起他的手檢視傷口:“對不住對不住,委實是我太不小心了。”
弈樵見到有血流出來,亦皺了皺眉,責備道:“怎的如此大意。”
榭陵居掩去了眉宇間的異色,淡淡地抽回手,用袖子掩了:“無妨,皮肉傷罷了,幼君不必介懷。二位若是有事在身,還是莫要耽擱了,路上小心。”
曦和收回手,歉意地笑了笑:“真是對不住。那我們就先走了。”
雙方頷首,然後曦和與弈樵化作兩道流光飛離碧虞山。
雲頭上,二人已經距離碧虞山很遠,弈樵看了一眼曦和,想著她方才那般草率的行為,心道她從來不是那樣不小心的人,直到碧虞山已經遠得在雲層中只能瞧見一個虛影,他才皺起眉頭,道:“你方才……”
曦和看他一眼,翻過手腕,掌心上,懸浮著一滴鮮血。
是榭陵居的血。
弈樵微驚:“你這是……”
“他對我們有所保留,而且你上次說得沒錯,他是受傷了。”曦和看著掌心那一滴剔透鮮紅的血液,眼中有淡淡的冷光流淌,“既然他不肯說,那,我們便只能另闢蹊徑了。”
弈樵回憶起當初在天祈朝曦和同他講的那些話,再想想今日在碧虞山同榭陵居的試探,亦微微凝眸:“你打算怎麼做?”
“我曾經答應靈鏡,要將它帶去洛檀洲修復靈氣。”曦和揚起下頜,望著遠方白茫茫的天際,“現在,是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第95章 公主夜行
從碧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