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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我這些年來都一直理直氣壯的把風北渡那風氏一脈冠以“亂臣賊子”的帽子,可事實上我自己卻連這四個字都配不起。
“呵——這不可能!”我腳下踉蹌著連退了好幾步,不可思議的冷笑一聲,再抬頭看向駱無殤的時候,就突然又開始憎恨他。
駱無殤並不理會我,只是繼續兀自陳述那段不為人知的歷史,“當年的景貴妃和瀾妃都是為了復仇而進的宮,景貴妃被冊封為後的那一天她手刃了陰謀害死她父兄的仇人,然後在這座大殿之上拔劍自刎。”
駱無殤回過頭來失神的看著我的腳下,“據說她當時所站的就是你現在的位置,血從臺階上一直流到大殿中央。”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炸開,雙腿瞬時一軟蹲到了地上,終於忍不住捂著耳朵悽聲叫嚷,“這不是真的!”
駱無殤不再說話,一直等到那些淒厲的嘶吼聲在空寂的大殿裡破碎,消失,然後,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苦澀道,“嚴格說來,自四十四年前孝康皇帝歸隱以來,南野皇室之中維繼的已經不是風家的血脈。先帝說,當年在他繼位的前一天晚上,就是在這座大殿之上孝康皇帝親口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潼潼,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如果只是為了責任,那麼——你可以放下了。但如果你是為了別的——”
駱無殤的話說到一半又是戛然而止,良久之後卻是轉身往門口走去。
【55】傳國玉璽
駱無殤走後,我把自己關在毓硫宮裡一整夜,等到再次推門出去的時候雪已經停了。
殿外的廣場上清掃的乾乾淨淨,完全的不留痕跡,遠處濃墨重彩的宮殿群卻是已被白雪掩埋,銀裝素裹一片潔白。
駱無殤事先打發人備了轎子在殿外候著,我出來之後就直接送我回了棲鳳宮。
棲鳳宮是即為中宮,是南野歷任皇后的寢宮,但是自當年被瀾妃破了這個先例以後,這座宮殿恍然是在一夜之間就冷清了許多。
孝康皇帝一生未娶,他在位的那十五年間,這座棲鳳宮也跟著空置了十五年;又因為我父皇繼位之時年歲尚輕,所以一直到兩年後他迎娶我母后進宮,這宮裡才又恢復了些許的生氣,只是天意弄人,我七歲那年母后卻又早早的去了,即便是後來我嫁給駱無殤,這座棲鳳宮卻都好像是受了誰的詛咒,再沒能恢復它往日的榮光。
轎子抬到棲鳳宮外就停了下來,轎伕替我撥開轎簾,旁邊馬上有一個嬤嬤遞了手過來扶我下轎。
雖然今時今日我已經沒了往日裡的嬌貴,也還是像往常一樣搭著她的手背款步踏了出去。
時隔三年,這座宮殿的樣子卻是絲毫未變,只是門匾上“棲鳳宮”那三個鎏金的大字在陽光下灼灼生輝,刺的人眼睛生疼。
心裡苦澀一笑,我一聲不響的把目光移開,往大門前走去。
彼時門前的臺階下面正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人,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這棲鳳宮裡大到管事的總管、女官,小到守門的宮女、太監,整整七十四個人,一個不少全都到齊了,動作規整劃一的跪在那,把大門堵了個嚴實。
而腰桿筆直,跪在眾人之前,正眼淚汪汪的看著我的——
正是自幼便跟在我身邊一起長大的宮女琉璃。
我不知道他們跪在那裡有多久了,只是從那一張張凍的或者通紅或者的青紫的臉蛋上看,該是時間不短了。
宮裡有規矩,是以雖是三九嚴冬,他們也都穿著統一的宮女、太監服,偶爾寒風拂過,幾個年紀小的就瑟瑟的抖上一抖。
按照南野宮廷沿襲下來的慣例,這些宮人該是每年都在不斷的更換的,可是我的目光從前到後一路掃過去,七十四張面孔竟是張張都有著我曾經熟悉的影子。
“奴婢恭迎公主回宮。”琉璃仰頭看著我,唇角微彎,然後便是伏下身去,刻意加大了幅度的一個響頭重重的叩在地上。
“奴婢、奴才們恭迎皇后娘娘回宮。”
後面的七十三個人也緊隨著她的動作,伏下身去,七十四個彎曲的脊背連綿成一片,溫暖且踏實。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終於意識到——
即便是再沒有了駱無殤,這裡於我,也終究還是“家”的。
“琉璃,帶他們起來!”我說,往前一步,彎腰拽著琉璃的胳膊把她拉起來。
“是!”琉璃的語氣明顯是歡喜的,只是出口的聲音卻帶著哽咽。
她沒有多看我一眼,起身之後便是馬上背轉身去疏散人群給我讓出路來,我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