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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汙穢。
那道傷口劃的很深,可能還傷了大血管,血一直沒有停過的往外湧,藥棉只要剛剛碰上去,馬上就被血染透。
如此手忙腳亂的換了三次藥棉無果之後,其中一個侍女終於忍不住低聲的哭了出來。
因為失血,駱無殤的臉色已經開始微微泛白,那侍女隱忍的啜泣讓我心中煩亂,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起身摸過去接了她手裡的繃帶,“我來吧,你們先出去。”
兩個侍女俱是一愣,面面相覷的對望一眼,不知何去何從。
聽到我的聲音,駱無殤有些詫異的回過頭來,神色複雜的看我。
我沒有理會他,從容的把手裡的繃帶抖開,沾了水給他清洗傷口。
這樣的事,這三年間我幾乎每天都在做,鮮血和死亡於我,都已經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就算是有再多的血,一個傷口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洗淨了傷口周邊的汙穢,我身上有韋北辰特意為我配的金瘡藥也掏出來給他止了血,等到傷口處理好要給他纏繃帶的時候,兩個侍女才終於遲疑著退了出去。
自始至終駱無殤都沒有吭聲,我沒有刻意的去看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眼中慢慢沉澱下來的情緒。
曾經在他的眼裡,風影潼是一個即便是護在手心裡也隨時可能會碎裂的瓷器娃娃,可是如今,他看到的卻是一個就算是跌入泥濘也可以滿身灰塵再爬起來的泥偶,摔的粉身碎骨了也能自己重塑。
沉默良久,駱無殤慢慢抬起右手,用他的指尖一點一滴輕輕描摹我眉眼的輪廓。
“潼潼!”他說,“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的眼淚這般真貴。”
不同於慣常的清冷,此時他的眼眸中帶著一種朦朧的類似於暖意的東西在絲絲流淌。
這幾年,眼淚於我早就淡漠成一個乏味的表情,我已經許久許久都不曾這般真實的哭過了——
可是這一天,我又哭了。
心裡的感覺說不出來,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緩緩而笑,“駱無殤,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眼淚也是會騙人的麼?”
此時,我與他兩個人的面孔貼的很近,鼻息相抵,呼吸可聞。
看上去親密纏綿的一個距離,早就不合時宜,可是誰也沒有主動退開。
此時的我們就像是兩個爭強好勝的孩子,明知道只是一場心照不宣的遊戲,卻非要去賭一個輸贏。
“是麼?”駱無殤的眼神有些苦澀,竟是牽強的扯出一個微笑,調侃道,“可是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潼潼你也會騙人。”
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都是經年不笑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笑,只是覺得心煩意亂很刺眼。
我自嘲的苦笑一聲,就勢垂下頭去,“我以前也不知道,駱無殤也是會笑的。”
駱無殤一時語塞,沒有說話。
“曾經我們都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事實上我們從來都沒有真的瞭解過彼此不是嗎?”我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再揚起臉來的時候已經褪掉那張偽裝出來的笑臉,換了一個認真的表情。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駱無殤的目光一直很沉靜,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原來人的眼睛真的會騙人呵!
我想著,不禁啞然失笑。
“駱無殤,結束了!”我低低的呢喃,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他。
糾纏這麼久,這句話說出來,其實遠沒有想象中的難。
我的聲音微弱的近乎嘆息,我想他聽見了,但也許是沒有聽清楚,因為他俊朗的眉梢突然沒來由的擰起一個不協調的弧度。
“我已經不愛你了。”我說,“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只是心疼,而不是心痛。”
駱無殤緊緊的抿著唇,一動不動的看著我,他的眼睛裡一直都是我淡淡微笑的樣子。
於是我也探出手去,以指腹一點一點慢慢撫過他的眉眼,“駱無殤,你可知,這一刻我的眼裡沒有你,我的心裡也沒有你。”
“我知道!”沒有遲疑,駱無殤的聲音冷醒清澈,恍如又回到我初遇他的那個冬日。
這一次,怔住的是我。
兩個人再次默然相對,駱無殤慘然一笑,然後將頭轉向窗外。
“潼潼,你的眼淚沒有騙人。”他說,“只是你剛剛的眼淚並不是為我流的罷了。”
我以為我偽裝的很好,卻原來從頭到尾又都是自導自演的一場自欺欺人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