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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立刻沒了響,訕訕坐下。
“是。”齊大志叉著腰,一手握成拳,“我們打算一舉攻入錢氏的老巢,然後殺個乾淨!”
“你們有多少人?”我問道。
“八千。”“一萬!”“兩萬!”報出的數字一個比一個誇張。
我起身向齊大志一拱手:“告辭。”
“哎?豐大人!”他身形一轉,擋在我面前,“怎麼突然要走?”
我揮袖冷道:“豐某不與妄言者同事。”
“豐大人……”齊大志臉色微紅,“三年前那一次起事,我們損失了不少弟兄,所以……”
“我只要個實數。”
他一咬牙,低道:“五千。”
一室悄然,漢子們紛紛避開眼神,面色似有不甘。
“足矣。”我看著他們詫異的神色,坐回桌邊,“五千人足夠拿下四州。”
“四州?”“說夢話吧!”
“怎麼?”我敲了敲桌面,“不想?”
“想!”齊大志急急坐下,“可是光慶州的州師就有八千,更別提另外三州加起來的三萬人了。”
“你們也知道慶州有八千軍士啊。”我直直地瞧向他,“只有五千人就想硬闖虎穴,你們是想捨生取義麼?”
“只要能殺錢賊,死又算什麼!”也不知是誰凜然一聲,引得漢子們紛紛擊刃附和。
“就怕你們舍了生也取不了義!”我重拍桌角,“這幾日我趁夜打探過,光是錢侗的牧伯府就深院重重,沒有詳繪地圖定會迷路,更別提屋子裡的暗道機關、逃生密門了。即便你們闖進錢府也抓不到頭腦,待錢喬致和錢侗順利脫逃,再集合人馬將你們一網打盡,這五千人定成黃泉野鬼!”
“別小看人!”“混蛋,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些什麼?”我站起身冷笑,“我知道你們起事三次,次次失敗!每每都是急功近利,恨不得一口氣吃成胖子。”
我冷冷地眈向不甘而怒的眾人:“我還知道即便殺了錢侗和錢喬致,西南四州的百姓也過不上好日子,錢氏爪牙遍植,掠民日久。前日我上街一趟,發現這裡的饅頭分兩種。一種叫官饅頭,用的是白麵,一個十五錢。一種是民饅頭,摻的是糠麩,一個五錢。連慶州州府汾城的城民都吃成這樣,更何況周圍的農家呢。”
“如果你們只為殺錢喬致和錢侗而起兵舉事,那隻不過是洩私憤,而不是取大義。”我嘆了口氣,輕緩了語調,“並且,你們打的是為韓柏青將軍報仇雪恨的大旗,若牽累了百姓,他們定會將怨恨投注到韓柏青將軍的名下。”我立掌止住眾人的辯解,“這樣的事,即便你們允,我也是不允的。”
“那該如何呢?”齊大志挪了挪板凳,慢慢靠近,“如何兩全?”
我指著中間的茶壺說道:“這裡是慶州。”從杯裡沾出點水在茶壺右側畫了一道線,“慶州臨水,州師八千中有五千為水師,為的是防住酹河以東、青國的苜州。”再反扣三個茶盞,放在茶壺的上左下三側,“最北為陝州連線前幽歸雍的其餘疆土,西邊的夏州背靠雍國內陸。今日雍國大亂,錢氏為保自身必將大部分兵力放在這兩個州,以防不慎。而最南的濱州面朝南洋,為錢氏逃生之法門。”
“若想殺錢賊取四州,必須分而治之。”我一攤手擋開了三個茶杯,“第一步隔眾,讓慶州孤立。”
“孤立?慶州可是他們的老巢,怎麼孤立?”有人發問。
“前幽滅國時,大將劉忠義被韓月殺親斬,十萬幽兵盡降。自此錢氏手中再無親兵,且錢喬致為禍國奸臣,欲殺之者無數。他回到族地為保性命,不惜花重金傭兵,如今四州州師與錢氏只有利之重,再無義之情。”
我輕撫腰間的美玉,垂眸徐道:“春時為結算上年軍餉之際,我已獲悉運餉的時間和路線,只消三千人就能劫銀。餉錢盡沒,眼中只有利的傭軍定會譁變,我們也好趁機起事。”
“那第二步呢?”齊大志再問。
“第二步為聯軍。”我輕捋鬢髮,“聯合青軍。”
“軍?”“青軍?”
“傭軍即便因利忘義,卻也不會任由我們行事。若其首領幾分頭腦,定會看著我們和錢氏鷸蚌相爭,而後再殺入慶州,來個漁翁得利。”我看了看他們手中的大刀,嘆道,“就算大家戮力而為,怕也是不敵他們的精鐵白刃的。”
濃眉擰成了繩,漢子們嘆氣不語。
“如此只能聯合酹河以東的青國,與慶州隔江相望的是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