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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伯孃,你們的事,我啥也不知道。我這活還挺多的,她二伯孃我就不送你了。”張氏就道。
這是往外攆何氏。
何氏見連守信和張氏臉色都不好看,連蔓兒幾個小的更是恨不得立時將她趕出去。歷來與人為善,好說話的張氏,突然不好說話了。她又是著急又是生氣,想要發作,心裡卻是早就怯了這一家子的,只能勉強換上一副笑臉。
“俺不是那個意思,”何氏的笑比哭還要難看,“老四媳婦,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俺兄弟那酒一斤就賣了一錢五分銀子嗎,俺那是說大話,實際就只賣了一錢銀子。老四媳婦,算俺做嫂子的麻煩你,你跟俺去上房,就說俺兄弟那酒賣一錢銀子一斤,就這一句話就行。……爹和娘,都信你。”
先是三錢銀子,然後是一錢五分,現在又變成一錢銀子了,何氏說話的準頭在哪裡?
連蔓兒在旁邊衝著張氏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去攙和這麻煩事,好了壞了,最後都是落埋怨,沒有半分好處。
“他二伯孃,我的話都說明白了。你們賣酒,我又不在旁邊。你們好好跟爹和娘說,爹和娘毒是明白人,還有啥說不清的。”
這次張氏的主意拿的正,不管何氏怎麼說,就是不答應。最後何氏沒辦法,只得走了。
連蔓兒隨後跟出來,在門口聽上房的動靜,連守義如何賭咒發誓、何氏如何哭天喊地,周氏那邊也不示弱,這一鬧,就鬧到掌燈時分,又鬧到將近半夜,最後連守義終於服軟,拿出了三十兩銀子。
上房的人消停了,西廂房裡連守信一家人也才安心,準備睡覺。
“這下上房的日子也能好過點,起碼過年的錢,還有二郎娶媳婦的錢都出來了。”張氏躺在炕上道。
“咋二哥、二嫂又吵吵起來了?”連守信有些奇怪地道。東廂房那邊傳來連守義和何氏的對罵聲,連守信聽了一會,就聽見何氏罵連守義嫖老婆。
連蔓兒躺在被窩裡忍笑,連守義夫妻倆剛共同對付完周氏,這就開始解決內部問題了。消他們能長點記性,不要再來招惹她。連蔓兒心裡想道。
“咳咳。”連守信有些尷尬地乾咳了兩聲,對幾個孩子道,“時辰不早了,都快點睡,把耳朵堵起來。”
…………
忙碌、充實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天氣越發的冷了,樹上的葉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隨著北風搖擺,村邊的小河上也結了冰,連蔓兒已經換上了棉襖、棉褲、棉鞋。
這天連蔓兒一早起來,就覺得外面陰沉沉的。
“二姐,快來看,下雪了。”小七在外面喊。
連蔓兒忙走了出去,果然,外面正在下雪,不是成片的雪花,而是一粒粒的雪粒。雪粒很細密,一會工夫,地上就鋪了薄薄的一層。
連老爺子和連守信、連守禮、連守義從大門外走進來,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一個糞箕子,裡面是新鮮的牲畜糞便。連老爺子、連守信和連守禮三人的糞箕子都是半滿的,只有連守義的糞箕子裡只有薄薄的一個底。
這是連老爺子多年養成的習慣,早上天沒亮就要到大路上去拾糞。這些牲畜的糞便,發酵後是很好的肥料,來年或是撒在田地裡,或是撒在前後的菜園子裡肥地。
“下雪了!”連老爺子走進院子,將糞箕子放下,大聲地道,語氣中頗為歡喜。
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據張氏說,這雪下的有點晚。瑞雪兆豐年,若是冬天的雪下的足,明年開春雪化成水滲入地裡,那麼一年的耕種就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始。
“今天包餑餑。”連老爺子揚了揚手,釋出命令似地道。
“包餑餑了。”張氏從灶下站起來,走到門邊,抖了抖圍裙,聲音中也滿是喜悅。
包餑餑,是冬季鄉村人家一項頂重要的事件。這裡的餑餑,指的是粘餑餑,也就是粘豆包。別小看這餑餑,這是鄉村人家重要的口糧,一般會從現在一直吃到明年開春。
前兩天,連家已經磨好了包餑餑用的大黃米麵、小黃米麵和黍米麵,就等著連老爺子這一聲令下了。
吃早飯的時候,張氏就和連守信商量。
“吃完飯咱就去跟爹要黃米麵和小豆,”張氏道,“爭取一天工夫就包得了,省得還點燈熬油地。……咱得要多少斤面?”
張氏就和連守信核計起來,要多少面,多少小豆,包多少餑餑,才夠一家人這一冬天吃的。
“等會我去上房,咱也別說咱要多少,就看爹給咱多少。爹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