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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聽了,尋思:“先前在那破店中,舵把子曾說回頭再同俺算帳,俺何不趁早開溜……”當下毛遂自薦,嚷著要去方家村送信。
方破陣大喜,立馬便向李逵說起前往方家村的路徑,說只要到得萬年鄉,隨便找個什麼人一問,任誰都能告訴他方府所在。霍梅意在一旁見他說個不停,唯恐李逵走岔了道,大感不耐,連聲催促。方破陣交代完,江蟠兒即命魯達領他去自己的艙房,說那處備有文房四寶。
方破陣、魯達沿甬道剛跨進江蟠兒的艙房,小禾懷抱布帛,也已緊追而至。方破陣奇道:“小禾,你跟來做什麼?”小禾理直氣壯的道:“你要寫信,我是你的丫頭,自然要跟來侍候筆墨。”方破陣笑道:“那往日在家中,每逢我讀書作文,怎地不見你來替我磨墨?”
小禾神色一暗,想起眼下這身不由己的處境來,嘆道:“在府上時,有許多雜七雜八的瑣碎事兒等著我去做,我當然沒工夫替你洗筆磨墨,可眼下我不跟來,難道還要我去對著霍公公,又或是江舵把子那些個大老爺們不成?唉!在家中雖說是忙碌了些,可比起這兒來,卻教人心裡踏實多了。”她手腳麻利,嘴上說著,放下布帛包袱,一會工夫便磨就了一缸濃墨。
方破陣往案後椅中一座,見魯達在艙門一側傻站著,便指了指書案旁的一張圓凳,道:“魯大哥,你請這邊座。”
魯達哈哈一笑,應聲上前,一**坐在圓凳上,一對大眼骨碌碌轉個不停,四處打量艙房中的陳設。他可是頭一趟踏進這船艙,須知此艙乃江蟠兒棲身之所,排幫幫眾非傳喚一概禁止入內,似他此刻這般大馬金刀地穩坐其間,實是違規之舉。可他素來散漫,一向就不怎麼把教中的那些條條規規放在心上,方破陣請他座下,他既不多想自己坐得坐不得,也不會同方破陣講客套,要坐便坐了,管***什麼鳥禮鳥規!
方破陣握管在手,筆走龍蛇,在信封上寫下“書呈父親大人親啟”八個大字,放在一旁,又取過一張松花箋,剛寫好“男勝跪稟父親大人萬富金安”十二字抬頭,便覺心頭一痛,腦中一片迷茫,竟不知下邊的正文該如何下筆。
小禾磨完墨,一直就站在他身旁,饒有興致地看他寫信,見此光景,輕聲道:“怎麼不寫下去?是怕大奶奶他們知道實情後,替咱們擔憂麼?”
方破陣點點頭,愁眉苦臉的道:“是啊,我若是實話實說,那定會急壞爺爺、爹爹和姆媽。不過他們只擔心我,卻萬萬想不到眼下你也跟我在一塊。”小禾當日為去幫源峒服侍霍梅意,曾和方破陣之母周氏告假,謊稱自己須得回家伺奉臥病不起的祖父,是以方破陣有此一說。
聽方破陣提及此事,小禾心頭大震,忽想起一事來:“那日我去跟大奶奶告假,大奶奶只准假三個月,到時假期一了,大奶奶不見我回府,必定派人去我家查問究竟。到了那時,當真是天都塌得下來,不用說,爹媽固然會鬧著向方家要人,而方家又何嘗不是如此,反過來也會向爹媽討要我,兩下里定是鬧得不可開交,一塌糊塗!”
心念及此,不由得憂心如焚,忙向方破陣道:“少爺,我看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咱倆遭擄劫這麼一件天大之事,本不該瞞著家裡的。你越瞞,他們不知咱倆的去向底細,便越著急;你信中對他們說了實話,講明數年後,咱倆定可平安回府,興許還能讓他們安心些,著急擔憂也許就變成了等待期盼。再有,你姆媽只道我真回家了……”跟著說出自己的憂慮,要方破陣在信中務必寫明,她是在跟方破陣共歷大難,免得到時兩家互生誤會。
方破陣微一思索,深感小禾言之有理,當下振筆疾書,一封五、六百字的家書一揮而就。他在信中言明自己被擄劫的詳情,小禾與自己同遭厄運的因由,以及此去期限長短。最後言詞切切,勸慰家人切勿勞煩憂傷,要一體親尊務必放寬心懷,但以攝生養性為要,說是唯有如此,待得異日自己劫後重歸,方可享那家人團聚的天倫之樂。
方破陣揮毫命筆時,魯達因知霍梅意對其早有儆戒,一直老老實實地坐在圓凳上,對書信內容不聞不問,直至方破陣落款署名,套上信封,這才起身問道:“這便完了?”
方破陣長吁一口氣,渾身上下似已輕鬆了許多,道:“總算大功告成!”
三人重新回到甲板上,只見李逵穿衣上身、提棍入手,早已結束停當。方破陣待要上前將書信交給他,霍梅意卻道:“方破陣,先將書信呈來老夫過目。”方破陣知他心意,轉身將信函遞到他手中。
霍梅意抽出信箋,稍作瀏覽,見信中果真無一處提到自己,方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