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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墜緩聲插進話來:“便移交官府問罪,也講一個人證物證,卻不知二夫人如何就肯定了,你那金絲香囊是晚玉盜竊而得?”
“奴婢真的沒有偷二夫人的東西!晚風當時看到了,奴婢是在草叢裡撿到那個香囊,看它式樣貴重,也不知是被誰遺落了,本想趕緊拿去交給三管家。”晚玉朝商雪娥亟亟解釋,說著又怯聲哭了出來。
商雪娥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只看也不看她。
這下尚墜明白了,料是晚玉原想拿那撿到的金絲香囊去討好商雪娥,不料夏閒娉也正好去了商雪娥的屋子裡探視……真是何苦來哉。
夏閒娉睥睨著晚玉:“此乃我端午節贈予公子的禮物,我便不信公子那般幼稚,竟把它踩扁了丟進草叢當中,不打你便沒句老實話是不是?”
“既是如此,等公子回來問個清楚,不就真相大白了嗎?二夫人又何必急在一時。”尚墜依舊平聲靜氣。
夏閒娉含寒帶怨的目光向她蔑視過去。'
“貴賤有等,長幼有差,本夫人乃堂堂兵部尚書之女,同時亦是白家以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回來,我坐這廳堂之上,便是管我這個夫人位子的分內之事,何時輪得到你來多嘴?”
商雪娥看這情形,趕忙道:“老身還有事要辦,就不滋擾二夫人了。”既然事不關己,又兩邊都不好得罪,還是抽身為妙,只要她人不在此間,不管發生什麼事,白世非也怪不到她頭上不是?
夏閒娉冷眼瞥了瞥商雪娥的背影,這死活養不熟的老妖婆趁早滾了也好,少了她在這裡礙手礙腳,反倒便宜自己行事。
第十四章 品格
一花殺百盡
卻說商雪娥去後,偏廳裡尚墜再度開口。
“二夫人尊為主母之一,當得有權管家轄事,倘若這香囊真是被人盜了,那盜主不但沒把二夫人放在眼裡,甚還殃及他人,若二夫人能把這等惡行徹查清楚,端是好事一樁,只不過如此匆匆忙忙,不問緣由便妄下定論,卻怕會不會放過了那壞人,反而冤枉了好人。”
夏閒娉被她拿話堵住,張了張嘴,怒得一拍桌子!
“我不管公子把個JIAN民的貨色看得如珠如寶還是當雞當狗,便怎樣也改變不了JIAN戶一輩子就只能是JIAN戶的事實!你個JIAN人有何資格在我跟前指手畫腳!再不閉嘴信不信我便連你也打了!”
尚墜仍舊不溫不火,她平時慣於垂眉低首,總安靜低調不願惹人注意,而今被逼無奈與夏閒娉起下面衝突,卻也淡然不懼,一雙黑眸絕倫如煥,波光明亮,清澈見底。
“奴婢也自知沒資格在二夫人跟前說三道四,只是天下萬事總大不過一個理字,便那公堂之上,便那朝廷之中,就算是身為萬民之主的當今皇上要將某位大臣問斬,想必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只安一個欲加之罪,而定然肝是兼聽明斷,以理服人,二夫人你說是嗎?”
若說是,則相當於承認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又猜獨斷專行,若說不是,又豈非被她繞進話語裡,犯下口謗皇上的罪名?夏閒娉氣急敗壞,再忍不住從椅子裡霍然站起,指著尚墜破口大罵。
“別以為有白世非護著你便如此囂張!我夏閒娉乃太后指婚,有如是丹書鐵券,今日便拼個你死我活,將個把丫頭杖斃於此,那白世非又能奈我何!左右與我把這兩個JIAN人一同往死裡打!”
那幾個大約是低等僕人,縱然對府中諸事有所耳聞,但因離主子甚遠而知之不祥,且又不曾識得尚墜廬山真面,看她只是個丫頭,以為最多中過是個通房,焉能與白府二夫相提並論,又加上早收了昭緹的銀子,便想在夏閒娉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一個個如狼似虎地挽起袖子就要抓人。
晚玉腦袋轟的一聲,嚇得七魂失了六魄,想也不想便抱扯住其中一人的大腿,哭著急叫:“墜子你別管我了!你快走啊!墜子——”還沒喊完,已被那人反手一掌打倒在地,嘴角滲出血來。
晚晴看情勢混亂,雖然也驚恐不已,卻趕緊張開雙臂擋在尚墜面前,壯起膽子慌聲喝道:“你們誰敢過來!都不想活了是吧?!”
反觀站在她身後的尚墜,便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清靈幽瞳的亮光落在晚玉染血的下巴,片刻後回到夏閒娉神色怨毒的臉上,眸底終於淡淡地浮入一抹不耐寒波。
美奐容顏卻笑了笑,對全場視若無睹,只朝晚晴緩聲吩咐:“我便站得累了,你去給我拿把椅子。”應聲回首的晚晴遲疑了一下,尚墜嗓音倏沉,一聲令下,“去。”